夜已经很深了,寒风吹得呼呼作响,连木窗都抖动了起来。
一向嗜睡的林浊此刻却端坐在寝卧之中,室内灯火通明。林浊手中拿着本书,可神色呆滞、心绪不宁,显然没将精力放在书上。
忽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如飞燕一般掠了进来。那人身手敏捷,一步就跨到林浊身前。
林浊并无半分惊愕,反是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略带紧张的问道:“如何?可曾探到何消息?”
那黑衣人扯下面罩,原来竟是秦卫。只听他回道:“一切如大哥所料,那璐王果真在倒卖赈灾粮。”
秦卫又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大哥你们走后,璐王即安排了管家去搬取粮食。我一路尾随,这才发现了端倪。原来,这璐王的仓库竟是在城外的一座荒山之中,且安排有不少人把守,我也是费了番周折方才进去,里面果然都是东南地区来的赈灾粮,连朝廷的官封都还未去。”
“好!二弟你可是立了一大功,里面粮食总数约莫有多少?”林浊闻言也是颇为兴奋。
“里面粮食堆积如山,我估计怎么也该有上万石。”
“好!好!好!”林浊激动的连说了三个好字,不知是说给秦卫听,还是自言自语。
他忽然走到窗前,对着外面的幽幽夜色,喃喃道:“起风啦!”
……
第二天一早,林浊便差人去璐王府递上请帖,说是自己即将启程,为答谢璐王关照,特在县衙备下酒席,望璐王务必赏光。
璐王接到请帖时还在与王妃用早膳,兀自还在那儿纳闷,为何会请自己到县衙去赴宴,难道就不能去个好点的地方?
这王妃正是昨日与璐王厮混的艳丽女子,她瞧了一眼请帖,却道:“眼下林县民生凋敝,敢情是这钦差也寻不到啥好地方,故而索性就安排在了县衙。他既然请了。王爷去去也无妨。”
璐王素来听话,一口便应承了下来:“爱妃说的是,本王用过早膳便去会会他。那劳什子钦差不过是个物件摆设,待我去敷衍敷衍他,去去就回。”
璐王倒也言而有信,用过早膳,便带着几个随从匆匆出了门。一路上,璐王乘着自己的软轿,几个随从骑着马在一旁护卫。越近县衙,璐王只觉这灾民越发的多,但他心下也不以为意,只是啐道:“这帮贱民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晃荡什么,有钱就买粮,没钱就活该在家中饿死,省得眼见心烦。”
到了县衙,林浊已安排亲兵到衙门口恭候引领。这璐王心下却是颇为不满,只道林浊不懂礼数,竟不知亲自出门迎接,但来也来了,也不好就这点小事发作,便随着那亲兵进了衙门。
这一路竟直接走到公堂,璐王心中又犯起了嘀咕,莫非这林浊准备在公堂上宴请本王?这地儿也挑得太出奇了吧?当下便摇了摇头。
此刻公堂内一片肃穆,全然没有餐宴的喜庆气氛,璐王顿时心生疑窦,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忽然间,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璐王循声望去,却见林浊着一身穿褐色官服信步走来,面色肃穆严正。而他身后,还跟着几名亲兵随从,也是一片肃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