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柏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方强这号人物。
方强在青山村是有名的地痞流氓,他打小没了爹娘,无人教管便经常和其他村子的混子混一起,在村中寻衅滋事。
而且此人诡计多端,很是阴险,没多久便在石门镇占据了一处地带当流氓头头,据说还跟县里的官差有点交情。
杨柏跟他喝过一次酒,男人嘛,一喝多就开始和杨柏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嘴上也没个把门,嚷嚷着他如何心仪李红梅,偏生李红梅看不上他,一直追着杨鸿云后头跑,这让他如何不恨?
杨鸿云长得俊,念过书,为人稳重,方强哪哪都比不过他,被他强压一头。
男人的妒忌心强起来,有时候比女人还要偏执阴狠,多年的仇视,杨鸿云已经成为了方强心中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掉他,他一生都不会痛快!
所以当杨柏找上他,让他帮忙想法子打压杨鸿云,最好将他赶出村子时,方强爽快地答应了。
但他和杨柏想的不同,赶出村子未免太便宜了杨鸿云,要做就做绝,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如今方强站在祠堂里,看到杨松狼狈落魄的模样,不由得联想到杨鸿云,只要一想到杨鸿云也会屈辱地跪在他面前求饶,他心中便畅快不已。
“杨鸿云,杨鸿云来了!”有人惊呼。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外,人群分开两边,只见杨鸿云背着光线,步履平稳地踏入祠堂,他眼眸微动,瞥过躺在草席上的尸体,脸上无悲无喜,一点不见杀人后的仓惶之色。
杨松眼眶微热,嘴唇颤抖道:“云儿。”
“爹。”杨鸿云径直走向杨松,意欲替他松绑。
方强最讨厌他这副云淡风轻,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样,他暴躁地踢翻脚边的木椅,抬起下巴凶狠道:“杨鸿云,你杀我兄弟,我今天就要你替他偿命,把他给我绑起来带到官府去!”
一声令下,站在方强身后的几个大汉伸手就要去抓杨鸿云。
杨鸿云灵活躲过,目中全是冷意,他嗓音略有些发沉:“我压根不认识他,无缘无故我为何要杀他?”
“不认识?呵。”方强冷笑,一双阴狠的眼睛里森冷寒光闪烁,胡编乱造道,“他前两天借你五两银子,昨个儿上你家门讨债,你还不出就杀了他,这事我们哥儿几个都知道。”
跟随方强来的地痞闻言纷纷附和,说得煞有其事,真的不能再真,让村民都不由得信了几分。
而且方强还拿出了借据,上头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还盖着红手印。
方强兄弟的亲眷也一口咬定是杨鸿云杀了人,一时,杨鸿云百口莫辩。
“放屁!”外头传来一声娇喝,梁十七满头大汗赶到,她拨开人群挤到祠堂里,直接丢出一锭五两银元宝滚到方强脚边,勾起一缕嘲讽的冷笑,“我爹梁尤新好歹也是石门镇上有名的富商,区区五两银子犯得着让我相公杀人?你扯谎也扯得像样点,别红口白牙把罪名往别人头上扣!”
那锭白花花的银元宝教村民眼睛都看直了,杨松双目眦裂,恨不得直接抢过来。
这才过了几天,杨鸿云都拿得出五两雪花银了,他究竟是从哪来的钱?
方强也被梁十七的银子砸得有点晕,神色愣怔说不出话来。
杨柏不是说杨鸿云被分出去时没拿到一点好处吗?怎么随手就能掏出这么多银子?!
“让开让开!”接二连三,外面又传来一阵喧闹,七八个皂衣官差一哄而入,领头的那人看了方强一眼,问道,“谁是杨鸿云?本县接到诉状,说他杀了人,县官老爷令我等前来查办。”
方强心下暗喜,狗腿地凑过去指证杨鸿云道:“官爷,他就是杨鸿云。”
丁振轻蔑地瞥了杨鸿云一眼,挥手道:“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杨鸿云假意挣扎反抗了几下,最后被两个官差一左一右压着肩膀跪在地上。
“云儿!”杨松顿时就急了,连声道,“官爷,我儿向来恪守本分,怎么可能杀人呢,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还请官爷明察秋毫啊!”
梁十七也跟着解释:“我相公根本不认识死者,他昨晚与杨柏起了口角,嘴边的伤还是拜杨柏所赐,我们根本没有见过死者来过,何来杀人一说?”
任凭梁十七和杨松说破了嘴皮子,丁振都不为所动,掀起眼皮子轻蔑笑道:“我等只负责抓人办案,多余的话你还是去跟县官老爷说吧,把人带走。”
“是!”
“杨鸿云。”梁十七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却被官差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