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再一次向醉春楼走去。

这一次，吴凡是一个人出来的，知道了军中不许上青楼之后，吴凡说什么也不肯在赴青楼宴时，再让铁峥他们跟着来了。

吴凡一边走着，一边手里把玩着一块腰牌。这块腰牌就是中午，纳兰察音差人送回来的，边扰营营正的腰牌。说实在的，虽然之前吴凡已经有了御林军车骑都尉的管弦，但那是个虚衔，既不用去军营，也不用去皇宫当值什么的，说白了，就是个荣誉职衔。说破天去，也就是在皇上大规模出行时，他穿上衣服，站在车架旁边，给应个景，当当背景墙而已。但这个营正，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实权。按明启皇朝军制，五人为伍，十人为什，五十人为一伙，三伙为一队，五队成为一营，五营为一卫，五卫为一军。但边扰营呢，因为主要负责的是押运和营盘修建，所以这个营只有三队，说白了，也就是只有400号人。说起来，吴凡也是手底下管着400多号人的头头啦。不过纳兰察音也知道，吴凡压根就没想过管军队，所以就把铁峥调到吴凡手底下当营副。铁峥也是倒霉催的，明明原先就是个营正。其实抚远军还是个空壳子，虽然号称一军，但抚远军其实只有一卫，也就3000多号人，五卫缺了四卫，说是抚远军，但充其量也就是个抚远卫。但谁叫纳兰察音有个皇帝爹呢！

走不多大会，吴凡就到了醉春楼，这次吴凡刚上醉春楼，老鸨就熟络的迎上来，“哎呦，这不是吴大人么？今儿个又来赴柴大公子的宴啊！“

吴凡点头，“劳烦上去告知一声！“

“吴大人这说哪的话啊，今天柴大公子可是吩咐了，您一来，立马带您上去！“

说完就转身在前边引路，一边还继续念着道，“吴大人，您这可不能赴宴才来我们醉春楼啊，楼里的几个丫头，听闻您来，可巴巴的盼着您多来几回呢，您没事也要多往我们这跑跑啊，要么我们楼里几个丫头，可饶不了我哦！“

吴凡含笑应承着，就随着老鸨直接往楼上去了。

到了楼上，却发现老鸨却是引着吴凡继续往楼上走去，与昨天来的地方不是一个地方。吴凡好奇的看着，却发现醉春楼的三楼却是颇为僻静，几乎不见人。安静异常，偶有声音传出也是如黄莺出谷，清脆异常。吴凡心里琢磨着，呦，看这意思，这三楼玩的是高雅范！

老鸨将吴凡带到一个房间前，轻轻敲门，然后就将吴凡让了进去。

吴凡进入房间后，才看到，整个房间有两间房那么大，中间用轻纱隔开。一边是个餐桌还有茶台，另外一边却是个大的空间，却摆着古琴还有别的什么乐器。

柴允文，就坐在茶台上，静静喝茶，旁边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吴凡进来，柴允文连忙站起，拱手道，“吴世兄，路上可还顺畅！“

吴凡回礼道，“一路通畅！“

柴允文连忙请吴凡在茶桌旁就坐，就对老鸨说道，“下去准备吧！“老鸨连躬身应是，转身出门，把门轻轻带上了。

吴凡好奇的打量着房间，又看看柴允文，不知道他唱的这是哪一出。

柴允文看吴凡打量房间，就介绍说，“这醉春楼三楼的房间与下两层不同。这一楼是有钱便进得来，各种莺莺燕燕，尽可以挑选。这二楼么，便是一些朝中之人，或者大富之家消遣的地方，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事买不到的。但这三楼，却是非朝中大员，或者巨富，便不可能上来了，这一楼二楼的姐儿，虽然也有些姿色，但却花钱即可。三楼的，非单姿色出众，这才艺也拿的出手，也不是光靠砸钱就能拿下的！“

吴凡恍然大悟点头道，“这一楼二楼玩的是钱，这三楼玩的就是情怀了！“

柴允文一愣，“情怀？对，就是情怀，这情怀二字用的妙啊，没想到世兄也是才艺高绝之人，这今晚谢花魁保不准要失身啊！“

吴凡饶有兴趣的问道，“谢花魁？“

柴允文兴奋的拍拍手说，“谢花魁可是醉春楼的名伶，词曲双绝啊，能请动谢花魁陪客，嘿嘿，这本身就够吹嘘的了！“

吴凡好奇道，“怎么，允文兄弟也没见过？以允文兄弟的身份才学，这里，允文兄弟应该是常来啊！“

柴允文有点羞赧的道，“实不瞒吴世兄，今天要不是宴请吴世兄，我也请不来谢花魁！“

吴凡一怔，“今天不是允文兄弟主席？“

柴允文笑道，“吴世兄误会了，今天这席，自然只有我两，但这席，却是家父帮忙定下的，昨天我回去后，家父就将我臭骂一顿，今天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给吴世兄赔礼。“

吴凡摆手，“昨天也只是我恰逢有事，无法赴宴，怎能是允文兄弟的错。不过侯爷如此关注在下，倒是让在线惭愧，却不知为何！“

柴允文微微一笑，“吴世兄初到明城，却不知道家父与皇室的关系吧？“

吴凡一怔，“还真是不知，让允文兄弟见笑了。“

柴允文解释道，“家父三边侯柴令杰，也挂着一个御林军驸马都尉的职！家母冯宝玲，乃已故青河公主，当今圣上胞姐！“

柴允文继续说道，“要真算起来，恐怕我还要叫你一声表妹夫！“

吴凡吓了一跳，“允文兄弟何出此言？“

柴允文揶揄的一笑，“吴世兄，表妹这事，朝堂上不知道，家里人还能不知道？至于你和抚运大将军之事，虽然明面上大家都不说，但朝堂之上，基本都知道了！“

吴凡这才了解，好么，敢情这帮人都知道！

吴凡就好奇道，“你既然知道你表妹，怎么不直接去找她，何必再找我？“

柴允文苦笑道，“我要能找到她，我不就找了？抚远大将军，哪是能轻易能见到的啊！“

吴凡纳闷道，“不能啊，她不天天回家么？“

柴允文苦兮兮的看着他，吴凡才反应过来，他是和纳兰察音天天住在一起，自然能看到，别人，纳兰察音离开家就去军营，离开军营就回家，一律还不见人的，却是别人想见她是见不到的。

柴允文接着说道，“这不，无论如何，你得和大将军好好说说，别人说不上话，但世兄说话，大将军恐怕就会真的会认真考虑的！“

吴凡看着柴允文嘿嘿一乐，“允文兄弟啊，这事，现在怕是找大将军都没用了！“

“啊？“柴允文大惊道，”怎么回事，难道有别的变故？“

吴凡嘻嘻一笑，“这事不是归抚远军边扰营负责么？哪这事就归边扰营营正管了“

柴允为不明所以，“边扰军营正，都是其它几个营正兼任着啊，而且就算是边扰军营正，也是大将军部下，大将军就算不过问后勤采买之事，说点什么，营正也不至于置若罔闻吧？这营正有这么大胆子，不理大将军之令？“

吴凡贱兮兮的道，“这营正，还真有这胆子！“说完就从腰上把边扰营营正的牌子给摘了下来，展示给柴允文看。

柴允文一看腰牌，就哭笑不得，“原来，吴世兄既是边扰营营正，那我今天还真是请对人了！这些事，恐怕吴世兄就能一言以定之了！“

两人正说着呢，门扉处传来轻响。

柴允文大声说道，“进”

房门拉开，老鸨闪身进来，“柴大公子，谢丫头已经来了，饭菜也准备好了，您看是不是先让谢丫头给你们唱一曲呢？”

柴允文侧头问吴凡，“世兄，咱们先听听谢花魁的唱曲？”

吴凡点头道，“行，我也好奇，饭菜也上来吧，正好一边吃一边听！”

老鸨一顿，结结巴巴的说，“饭菜也要上么？”

吴凡奇怪道，“你不说饭菜好了么？那不上菜干嘛啊？”

老鸨看向柴允文，“柴大公子，这？”

柴允文有点晕，但又不好反驳，只能说道，”世兄既然说了让你上菜，你就上吧！”

老鸨迟疑的道，“哎，好，我这就叫人上菜！”

老鸨转身就向房间另一侧走过去，从那边打开一扇小纱门，从那边出去了。

随即，从哪边小门就走出一个窈窕身影，蓝纱坠地，脸上也蒙着一层蓝纱。透过房间中的纱帐，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身影。身影走到纱帐前，轻轻蹲身行礼道，“奴家谢婉然，见过二位公子！”

柴允文赶紧虚扶道，“姑娘不必客气！”

谢婉然直起身后，就开始默默坐下，开始调整琴弦。柴允文默默的注视着她。

吴凡看了看柴允文，又看了看谢婉然，耸了耸肩，又开始四处乱瞟了！

这个时候，仆人进来了，将酒食饭菜放到桌子上。都摆布整齐后，就退了下去。

柴允文这才反应过来，就和吴凡到桌前，开始品尝美食。

纱帐后，谢婉然，素手轻抬，琴声便响了起来。

柴允文已经忘记了食物，静静的听着谢婉然的琴声。

吴凡看向桌子上，一个蒸猪蹄，还有一些谷物饼，焖烤羊肉还是什么的？两碟小菜？还有条鱼？反正吴凡没认出来是什么鱼！

吴凡咬了一口猪蹄，好腻！

吃了口鱼，靠，没去腥

谷物饼？咬不动！

焖烤羊肉，唔，这个还凑合，起码能吃出羊肉味。

吴凡撕开饼，然后将羊肉和饼混在一起，放在嘴里费劲的嚼着！觉的，真心不如回去吃饭，虽然府里永远都是青菜，鸡蛋什么的，起码还能吃啊。这些玩意，怎么吃啊！

琴声戛然而止。柴允文抚掌道，”谢姑娘，您的琴声果然是天上仙乐，飘渺而不媚俗，空灵而不濯濯！”

谢婉然淡然道，“怕是我这琴声，还下不得饭吧？”

柴允文一愣，顺着谢婉然的目光看去，却见吴凡正在撕着面饼，混着羊肉正吃着。吴凡看到他俩一起看过来，略迟疑道，“允文兄弟不听谢姑娘弹琴了？”

还不等柴允文出声，谢婉然冷淡的插话道，“我虽是见识鄙薄的小女子，也知道对牛弹琴，殊无益处。”

吴凡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牛”，柴允文在旁边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吴凡鄙夷的看了一眼柴允文，却对着谢婉然说道，“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

谢婉然一愣，随即面色一冷，“公子这笑话着实俗的很！”

吴凡心下不爽，你这妞倒是硬气的狠啊！

吴凡可不是那种谦谦君子，直接怼道，“你听没听过什么叫顾客是……父母啊！”

“一看你这样，就知道，你没听过！”不等谢婉然说话，吴凡就继续巴拉巴拉接着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这里是青楼。我们是什么人啊？我们是嫖客啊！我们来这里干嘛？买笑的，是想让自己心情舒畅！我们付出的是什么？我们付出的金钱啊！你得到的是什么？金钱啊，用来购买你的衣食住行的金钱！这种事情本质是一个交易啊！”

谢婉然听着一愣一愣的，“这风雅之事竟然被比喻的如此恶俗？”

吴凡摇头道，“风雅，恶俗？你是风雅之人，你要不要吃饭，吃完饭要不要出恭？你是风雅之人，便不行哪恶俗之事？若无恶俗，何来风雅？”

谢婉然摇头道，“恶俗之事，自然不可能不行，但人之所以为高雅，便是能隐藏自己的恶俗之事，人有廉耻之心，这便是高雅与庸俗的区别！”

吴凡冷笑道，“人有羞耻，所以对自己所行之事便会遮掩，甚至不会承认，我不否认有品行高洁之士，但是能来这里的，十个有九个不是贪图你的美色么？明明欲行恶俗之事，却假借风雅之貌，我不觉的这是高雅，我觉的这是虚伪！”

谢婉然，沉吟良久，“公子高见，但也正因为如此，婉然却不愿意附庸风雅！婉然却立志愿哪高洁之人！”

吴凡晒然道，“没想到姑娘有如此志向，哪，今天这顿席，我们不付钱可好？”

柴允文旁边坐着，嘴已经张大到能吞下一颗鹅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