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暗卫面面相觑,最后没办法,只得将玉翠又背回了营地。
帐内,贺元微眯了双眸,负手而立:“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暗卫将事情原委道来,末了说道:“公子,这姑娘的腿怕是又折了。若是任她躺在那儿,恐怕……恐怕会丧命。”
贺元沉吟道:“私自中断任务。你们应当清楚会有什么后果。”他背过身,声音清冷,“下去领罚,四十鞭。”
“是。”两暗卫低头应下,悄然退下。
周翎正弯腰打量昏迷中的玉翠,闻言惊讶回头:“阿元,没必要罚这么重吧。他们又不是故意将这姑娘带回来的。”他微抬下颌,往榻上示意,“这不是情况特殊嘛。”
贺元无心说笑,他正色道:“慈不掌兵。阿翎,恻隐之心有时要不得。”
他缓步靠近卧榻,目光在那姑娘面上巡视:“她若真为奸细,那我们可就错失了一个良机。”
周翎心知好友所言有理,也未再争执。他目光又投向榻上昏迷不醒的玉翠,摇头叹道:“这姑娘也忒倒霉了。两次都伤到了同一条腿,若不好好诊治,怕是日后走路都成问题。”
人既然都已经带回来了,贺元倒还不至于故意晾着人不治。他召来帐外亲兵,吩咐道:“将这姑娘送回住处,再去请王老先生替她诊治。”
“是。”小兵利落回道,将榻上人抬走。
帐帘掀起又落下,营帐内又只剩下贺元和周翎两人。
贺元行至长案后,翻了兵书细看。他敛目端坐,神态淡然。
夜已深,周翎打了个哈欠,随口一问:“阿元,那姑娘你打算如何处置?”
贺元抬头,眸光幽深:“她既受伤,又是伤在旧患,再想潜逃便难于登天。”
少年一顿,唇边噙笑:“若想从她口中探出一二,此番倒不失为良机。”
玉翠缓缓睁开眼,感觉脑袋晕乎乎。她强撑着坐起身,左腿处传来锥心的刺痛。
玉翠额沁冷汗,唇色泛白。
俄而,毡帘被人掀开。陈大娘端着赭色漆木托盘走了进来。
“姑娘醒了?”陈大娘面带喜意,随后忙将托盘放于桌上,快步走至榻边,“姑娘当心,可千万不能乱动。这腿伤若不好好休养,可是要留病根的。”
说话间,陈大娘小心扶着玉翠靠坐起来,给她背后垫了块厚实的绣花软枕。
玉翠一看见陈大娘,瞬间思绪万千,惊疑顿起。再一环顾这熟悉的营帐,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她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玉翠心中五味杂陈,陈大娘恍若未觉,双手合十地念叨着:“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保佑姑娘早日痊愈。”
玉翠此刻连伤处疼痛都无暇顾及,端是满腹狐疑无从开口。
她晕倒前分明是被两个年轻人所救,怎么一转眼又回了营地?!
玉翠眼神不定,垂首蹙眉,不知道哪里出错了。
陈大娘祈祷声停,折回桌边小心端回药碗。
“姑娘,来,咱把这药先喝了。”陈大娘舀了勺药汤,欲喂玉翠。
玉翠抬手挡住,摇头拒绝。她不知道自己非哑巴的事是否泄露,照常不说话,只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