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圆月更像是冰箱里的一盏灯。
宋昭冬守在酒吧外来回猫腰系着帆布鞋鞋带,只为等到容郁出来的那一瞬。
盈盈笑意下,这双眼似乎随时都在散发着“我不介意你曾经的伤害”,又或者说,“我想和你做朋友为此我已经付出的足够多了。”
这种戏码太容易被识破。
只会让容郁本能似的感到厌恶。
他连开口问“你到底有什么事”都没有半点兴趣。
耐性在消磨。
容郁越过她,视而不见地离开。
屋檐下的一场冬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一滴水顺着宋昭冬眼皮滑落,她短暂的眨了眨眼,却在睁眼时发觉身前的男人早就走远了。
她第一次觉得容郁的温柔更像是一个面具。
在无人的夜晚,他不屑去伪装。
容郁无意应付,从羊肠小道里拐出来,从酒吧浑浊的空气到烟雨迷雾之中——
他没想过,周斯觉会这么快又找到他。
他接了电话。
“怎么?”
“别以为你陪着沈蠡北一起吃火锅就可以得意,”周斯觉哂笑,“我们的圈子,你早就回不来了。”
少时认识彼此,大家鲜衣怒马,容郁也从未理睬过他。
周斯觉在此之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相反,他就算眼里进了沙子,也很轻松把它揉出来——
但容郁破坏了这种和谐。
他迫不及待回到原有的阶层之中,而技巧与办法拙劣又可笑。
也就只有沈蠡北这种傻瓜才会上当。
“你是什么意思?”
“那天陪同着沈蠡北一起出门的家伙不是你吗?”
容郁继续保持着沉默。
既然被误解,那他不如去利用他的误解扩大他们之间的矛盾。
“无所谓你怎么想。”
周斯觉平日里不爱依仗着自己的家世背景去压人一头,但这时他压迫地开口,“沈蠡北已经收下我定制的礼服了,很快我们会一起奔赴一场慈善晚宴。”
容郁声音依旧温和,丝毫不恼怒道,“如果周斯觉你的目的不是邀请我也去参加晚宴的话,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说更多了,不是吗?”
谁的耀武扬威,又把谁贬低排除在外。
正常人自然能理解。
容郁匆忙挂断电话,其实他心中一团乱麻。
当天陪同沈蠡北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而他自以为是准备拉开的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在沈蠡北看来或许就是一个一名不值的人彻底告别了她的生活。
她的毫不眷恋是真的。
再不见面,他恐怕在她记忆的角落里也查无此人。
“林拢,一张明天清河TAMI晚宴的门票。”
“容哥,你真要去吗?”林拢也不是瞎担忧,“就那群叽叽喳喳的女人,要是她们都胡说八道了,或者以各种名义关心你的话……”
“我不在乎。”
林拢试探着又问,“容哥,你这是要去求人找关系办事呢?还是找到新的合作商?”
“都不是。”
“是女人,对不对?”
“我猜就是那位沈小姐,”林拢陈词慷慨,“我劝你早点收手吧,别人没骗到手,结果自己陷进去——”
“不可能。”
容郁瞬间冷静又归于果断。
胸腔里情绪强烈的起伏着,容郁唇色苍白,鬼迷心窍再度走进与她相伴的廉价奶茶店里。
那首Sweet小.黄.歌像是单曲再循环了无数遍。
他下意识低眸,却发觉身边没有了涨红了脸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