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驰道:“燕大人这话说得有些欠打。”
燕慈道:“我真只有钱。”
张驰一把收回纸扇,用其轻轻挑其车旁珠帘:“那改日燕大人空闲了,请我来这家城香楼吧,这里有种米酒很醉人,燕大人您定要好好尝尝。”
燕慈跟随其目光瞧向人满为患的城香楼,楼内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讲述天仙配故事,板子一落,看客连声叫好,他笑了笑,道:“今日有张大人帮忙,以后定然会请您吃顿酒。”
张驰静了良久,缓声道:“不过真如燕大人所说,以后会请我吃酒么。”
燕慈瞧着他。
张驰道:“燕大人此番去会宁府,是想助燕听蓝逃离宣国的吧。”
燕慈道:“张大人,此话怎讲。”
张驰道:“我脑袋不笨,猜都猜的出来,你这次为燕听蓝豁出性命溜出宫,不就是为的保全她么。”
燕慈道:“我没说你笨。”
张驰挑眉瞧他两秒:“我说我自己。”
燕慈点头:“张大人所言甚是。”
“……”
会宁府建在城边偏僻地段,马车行路一个时辰才总算抵达,府内家丁并未迎客,反倒听见里面一阵人喊救命的骚乱,燕慈下马车的时候差点摔跤,所幸张驰眼疾手快地拽住他。
燕慈手忙脚乱道:“张驰,里面似乎有贼人。”
张驰见他只身跑进会宁府,想起宣谦莫要让燕衡受伤的命令,无奈叹息声:“你们先去瞧瞧情况,不要让他受伤。”
这里只有车夫和张驰,不过张驰的语音刚落,草丛里便窜出两道黑影,直直向会宁府邸挪动而去。
燕慈深入府邸,不见活人,只见到地上躺着不少昏迷不醒的家丁,东边房屋着了火,他担心燕听蓝安危,急着跑去,转弯处果真见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燕听蓝:“阿蓝!”
燕听蓝恍惚抬头,见到燕慈的第一面便哭了出来,她张张嘴,左摇右晃地站起来向他奔跑过去,而她身后,是某方派来的黑衣刺客。
燕慈护着女孩躲过敌方致命招数,没想到前面还有人,两面夹击,燕慈不会武,只得紧紧抱着燕听蓝站在原地。
当时张驰站在不远处看好戏,见燕衡确实没有武力招架,紧蹙的剑眉缓缓松开,随后收好手中纸扇:“救人。”他身旁两个侍卫持剑迅速闪到对敌身后,紧接着银光一闪,其人脖颈迅速喷血,两眼一翻倒地身亡。
燕慈见到那边的张驰,拱手作礼:“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张驰眼神薄凉盯了他半晌,随后恢复平常:“燕大人没事就好。”
眼前的燕听蓝拽了拽他衣角,问他:哥哥,你怎么来了。
燕慈笑得眯起眼睛:“来看看你呀,阿蓝不想我来吗。”
燕听蓝也笑得眼睛眯起来,立马搂住燕慈不撒手。
晚间管家差人开始四四周周清扫会宁府,燕听蓝病情未好,喝完药后便睡下了,燕慈陪她半会儿,贴身侍女小玉告诉他:“张大人正在外面等候。”
燕慈顿半秒,起身出卧。
来到厅堂,张驰正坐在案旁吃茶。
燕慈坐他对面:“我还没见过张大人的那两位侍从。”
张驰道:“想对他们道谢?”
燕慈道:“自然,他们姓谁名谁?”
张驰道:“死侍,无名无姓。”
燕慈倒茶,吃茶:“张大人可知今日来者何人。”
张驰笑道:“我要是知道,不就是神仙了?”他指了指天。
燕慈也配合笑了笑:“张大人方才似乎在试探我。”
张驰道:“我确实在试探你。”
燕慈诚然:“我没有内力,所以别试探了,会出人命的。”
张驰手握着茶盏,淡淡道:“那你就不是燕衡了。”
燕慈顿住,眼眸抬起来,盯着他。
他觉得张驰可能知道些什么,这样咬定他不是燕衡,肯定有什么证据。想到一半,燕慈忽然剧烈反胃,他抬手急忙捂住嘴巴,跑出厅堂,在花丛里吐了出来。
燕慈擦擦嘴巴,这厢吐得眼泪都出来了,实在是难受。
转身,见张驰立在门口,一脸微妙。
燕慈又擦擦泪水,步伐有些快:“张大人早些离开吧。”越过张驰的时候,他忽然两眼一黑,身体顿时失衡,直接朝着地面倒下去。
张驰从容地伸出左臂,一把捞住燕慈,沉默半晌,淡淡开口:“江聿,将此事告知宣谦一声。”潜藏在暗处的某位侍卫得令,转身轻跳上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