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李敏芬着实是吃了一惊。
这村里,不管是谁,要去上吊请死,那都是一个大新闻。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就能寻死呢。
“她怎么想到上吊的啊?人怎么样啦?”
“救过来了,我家中飞正好听到屋子里头有凳子倒下来的声音,真是寸劲哦!不是我男的听到声响,这个老太婆肯定没得命了。”
那还等什么,快去看啊,都去!
按理说,孙少强还在家,不应该说婆娘请死就能请死的了的,难道是跟丈夫吵架了?孙少强这个人,连他婆娘都反对他,他还一天到晚自以为是。
人躺在床上,脖子上的痕迹很轻,因为人救的及时。
她还醒着,看到几个人堵在里面,心里难受:“你们救我干什么唉,让我死了多好唉。”
罗中飞的婆娘说:“你有什么事想不开啊?我男人救了你的命,不说一句谢谢,还说要再让你死,你真是”
“不要说了!”罗中飞冲她凶。
同是女人,李敏芬有点儿感同身受,她抓着老太婆的手,拍啊拍的:“姨啊,什么事想不开唉,好好的个人,怎么就想到死呐。”
老太婆哭了:“不死也活不成了,我受不了了,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爷子人呐?”
她不说,眼睛里尽是失落和沮丧。
“是不是跟爷子吵架了啊?”李敏芬劝着:“两个人都过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能让你受不了唉,我家周朝年天天惹我生气,我不也过到现在了嘛。”
周朝年拉开她:“你什么东西都不晓得,不要瞎说。”
“我怎么不晓得了?吵架请死,我在外头也听说过,岁数大的闹离婚的也处处都是。”
田老三看着桌子上的一个盒子,他好奇,过去打开来看,里面是……人的眼珠子、手指头、耳朵,已经萎缩了。
周朝年也看到了:“麻麻!这个割下来的啊?”
“什么唉?”两个女人凑过去看,看的她们面色惨白,她们都闭嘴了。
周朝年捧着盒子,问老太婆:“姨啊,这个是爷子自己割下来的啊?是他眼睛啊?”
“我求求你们,你们不要问我了,让我死吥。我应该吃安眠药死的,我一觉睡死的就好了。”
“爷子现在人呐?姨啊,你说噻。”
老太婆摇摇头:“我也不晓得,他大早上四点钟出去的,说要去成仙。我心里晓得,他肯定是救不过来了,我自己也不想活了。”
周朝年跟田老三,还有罗忠飞,他们要一起出去找人,留下两个女人在这边陪老太婆,千万不能让她再有事了。
要找人,村子也不是很大,绕着这么个大湖,跑一圈下来,人要是在,那肯定能找得到。
他们分开找,周朝年跟罗中飞往西、田育生往东。
小跑慢走的,半个小时也就转下来了,就郭德富家姐姐在湖边,没看到其他人。
罗中飞走的累了,坐下来抽支烟:“特麻麻个逼的,没看到人,还要怎么找法子啊?孙少强有点本事呐,自己眼睛珠子都能抠出来。他还能出来跑,他怎么不疼死的嗒。”
周朝年看着湖边的女人,说:“陈安言妈妈一直在这边吧?”
“嗯,反正我路过都能看到她,她不肯走,郭得富来劝她也没得用。”
“她不回家,也不吃饭呐?”
“嗯……好像是的嘛,她坐这边好些天了,人都不动。”
周朝年过去拍拍女人后背:“姨啊,你吃饭嗒?”
“我儿子呐……小言呐。”
这哪里还像个正常人,完全就是疯了似的。
“姨啊,回去吃饭了,吃过饭再来。”
“吃饭……不吃饭,我等我儿子呐,昨天跟人家说好了,说我儿子这个几天就回来。”
罗中飞后背都起毛了:“朝年啊,走噻,我们不是还要找孙少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