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84章平凡的生活,大结局20866字节(1 / 2)异瞳首页

镜子的作用

墨映雪突然问俊豪怎么没来,说明我和墨映雪已经在火灾现场待了很长的时间,正常情况下书房起火,俊豪第一时间是要冲过来看一看。

而且我和墨映雪发现这里着火时,俊豪也站在外面,但是他却没有来,这显得很不正常。

我忍不住问:“他一直都没有来?”

“没有。他没有出现。”

我徒地吸了一口凉气,说:“快回去。”

我和墨映雪不在管烧着的大火,而是快步回到了住处,俊豪没在,嘴伯也没在。难道说他们两个被隐藏在暗处的人绑架了?

暗处的人自然是指偷走镜子的人,放火烧书房的人,而且暗处的人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多个人。

这让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诡异。

没有找到俊豪他们,我和墨映雪准备到赵家老宅的外面找找,但走了几步,我突然停了下来,说:“咱们先到花园看看。”

先到花园去看看的想法,是突然冒出来的,没有任何提示,也没有任何理由,完全是潜意识中的。

墨映雪没有反对,跟着我很快来到了花园。

此时月亮并不明朗,但因为书房的火光冲天,也将大半个花园照的很清楚。

我们走过花园的小径上,经过干涸的池塘,绕过嶙峋的假山,很快就看到了花园中唯一的楼亭。

在看到楼亭的那一刹那,我顿时愣住了!

楼亭中有两个人,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身形却非常的熟悉,是嘴伯和俊豪。

他们并没有被绑架,可是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常来说书房被人纵火,他们应该去书房才对,我忙谨慎的看了看四周,也没有发现别人,这说明他们两个是自己来到了这里的。

这让我更加疑惑不解,他们想干什么?

墨映雪想要上前,我一把拉住他,小声说:“别急,先看看。”

嘴伯坐在石凳上,挺直着身子,一动不动,俊豪正在用手摸着嘴伯的脸,动作十分的轻柔,像是还在说着什么。

大概三四分钟后,俊豪从石桌上拿起了一样东西,在他将东西拿起的瞬间,那东西映出了火光。

这让我徒地一怔,那是一面镜子,因为只有镜子才能映出火光。墨映雪明显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看来我和墨映雪分析的不错,在书桌上的痕迹确实是一面镜子留下的,可是那面镜子为什么会在俊豪手中?

难道说先我们一步进入书房的人是俊豪?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去的?现在他要做什么?

顷刻间,我脑中充满了千百个疑问,汇集成了一个问题,俊豪到底是敌是友?

俊豪将镜子在楼亭的每根柱子上比划着,似乎在寻找什么机关暗门,很快十几分钟过去了,俊豪已经从楼亭中走了出来,看了一会,然后又迅速的回到楼亭,他站到了石桌上,手中拿着镜子,伸向楼亭的顶端。

楼亭的顶是伞形的,距离地面有三米多高,即使登上石桌,普通人根本也不可能摸到楼亭的顶。俊豪自然也不例外。

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俊豪先是点着脚尖试了试,然后半蹲下身子,猛然一跃,整个人就吊在了楼亭上,只剩露出了下半身可以看到,他的脚离石桌最少也有一米多。

试想一个普通人原地跳高,能跳一米而且身体不做任何弯曲,这绝对不可能。所以我立刻断定俊豪是会功夫的。

俊豪以前是邪教教主的养子,他会功夫也合情合理,但令我惊骇的是,俊豪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来到这里,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说与邪教有关?

我又忙摇头,俊豪是邪教的受害者,他不可能继续为邪教卖命,而且他带着痴傻的嘴伯来到这里,又那样轻抚嘴伯的脸庞,说明俊豪对嘴伯的感情是真的。

也正是想到了俊豪对嘴伯的感情是真挚的,所以我没有冲出去,而是选择继续在暗中观察,我倒要看看俊豪究竟要做什么事情!

几分钟后,俊豪终于落了下来,从石桌上跳到地面上,然后拉起嘴伯手,抬头看着楼亭的顶。

几乎是在刹那间,从楼亭的顶端,突然发出一束白亮的光,那道光是方形的,是镜子发出来的,光先是照向了池塘,然后子池塘的上空发生了转折,又照向假山,接着继续发生转折照向那三棵大树……

很快那条光就按照图纸上所标注的位置,在花园的上空形成了一幅图案,那耀眼的白光在通过花卉区后,最终又回到了楼亭的顶端。

用白光围成的地图!这实在出乎我的想象,更令我无法想象的是,俊豪是如何知道那面镜子的作用的?

白色的光就在我们头顶,将整个花园照的一片白亮,恍如白昼,这让我和墨映雪不得不压低身子藏起来。

俊豪拉着嘴伯走出楼亭,驻足看着楼亭,没多久,从楼亭的顶端照下光来,整个楼亭都变成了白色。

令人惊奇的是并不是白光,而是变成了白色封闭的阁楼,同时在空中的白光瞬间消失。

从白光发出到消失差不多只有一分钟时间,但在这一分钟发生的事情,却令我惊骇无比。

难道这就是我们要寻找的“方舟”?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地图是墨映雪按照天书中的提示所画成的。

根据小册子里最后一副插图,在终点我们会找到墨映雪的父母。所以我想到的是,墨映雪的父母就在那个白色的“房子”里。

但房子有门,俊豪已经走了上去,试图将门打开,可是两三分钟过去了,那扇门却纹丝不动。

我转头看向墨映雪,墨映雪因为兴奋,不停的喘气,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双肩都在颤抖。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走出去时,墨映雪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冲了出去。我想伸手去拉他却为时已晚,所以我不得不从假山后面走出去。

“俊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墨映雪大声的质问。我们本来是寻找墨映雪的父母的,但俊豪却瞒着墨映雪,任谁都会气愤不已。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墨映雪发怒。

俊豪一直在专注的开门,听到墨映雪的质问才发现了我们,他猛的转过身来,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至极。

俊豪的脸色在经过了好几次变化之后,才说:“我也不想这样。”

私心

在俊豪发现我和墨映雪后他十分的尴尬和惊慌,虽然转瞬即逝,但却让我确定俊豪并没有要害我们的心,他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总之他表现出来的神情给我的感觉,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也不想这样做,所以我很想听听他的解释。

俊豪的解释是这样的,他是出于私心,他想和嘴伯一起离开这里,回到他们的世界。

他们的世界,并不是我的世界,因为他知道和我来自不同的地方。这点我早就知道,所以当他讲出来时我并没有感到吃惊。

但关于那面镜子的回答,却很让我吃惊。那面镜子并不是如我和墨映雪想的那样是俊豪从书房中取走的,而是嘴伯。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我们来到赵家的老宅,第一时间先来到了花园,接着是嘴伯掀开那块石板,之后嘴伯的言行就变得非常怪。这是整件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

要将嘴伯取走了镜子,说的很清楚,不但要从事情的顺序上讲,还要从时间上说。

我们离开花园后,先是收拾出了三间房子,然后就是准备晚饭。

在收拾房间和准备晚饭的这段时间,嘴伯离开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到仓库找一些生活用品。但嘴伯回来时只带回一面镜子。

俊豪讲到这里时,我立刻明白嘴伯是在借口去仓库的时间那段时间潜入到书房中的。

但还有很多问题我不想不明白,其中主要有两个问题,一是,嘴伯是如何知道书房中的秘密的二是俊豪又是怎么知道用镜子打开“地图”方法的。

这两个问题,俊豪先回答了我第二个问题,他是从嘴伯嘴中得知的,嘴伯变傻的当天,俊豪陪了嘴伯整整一个晚上,嘴伯在睡梦中,一直在梦呓。

嘴伯的梦呓内容断断续续,但非常明确的透露出了一个信息:楼亭,回家。

当时俊豪对这两个词汇到底蕴含着什么意义,并不是很清楚,直到他在书房看到那把梳子之后,他想到了嘴伯曾经取回过一面镜子。

这时他才明白嘴伯所说的楼亭和回家意思,用镜子可以通过楼亭回家。

再想到嘴伯说的那些疯话:怎么没有你?这是为什么?

话中的你自然是指俊豪,为什么没有俊豪有很多解释,但俊豪认为嘴伯是在说,嘴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后,发现没有俊豪。

嘴伯明明在这里,但俊豪却认为嘴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这让我无法理解。

但世界上确实很多人的想法,是别人无法理解的,有时甚至连自己都会诧异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或者举动。而此时,俊豪就是这种情况。

“这么说,书房中的火也是你放的?”墨映雪问。

俊豪点点头,说:“是我放的,我只是想转移你们的注意力,然后带嘴伯回到我们来的地方”

“既然你认为嘴伯和你来自不同的地方,而且嘴伯变傻后已经回到了他的世界,又为什么认为可以带嘴伯一起回去。”我问。

“我不知道,但我总要试一试各种可能。”俊豪黯然的说。

看着俊豪的表情,我立刻理解了俊豪的心情。他不在乎墨映雪,也不在乎我,他只在乎嘴伯一个人,即使是一点理论根据都没有的事情,为了能和嘴伯在一起,他都要去尝试。

“可你为什么要瞒着吴亮?你们是朋友。”

“不,他不是我们的朋友,他不是!”俊豪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怨恨。

我明白俊豪为什么会说我们不是朋友,他根据的原因和我的一样。我来自不同的地方,为了走出无尽的循环,达到每个人的唯一性,都对彼此下了杀手。

俊豪的死,嘴伯的死,都是让我们对彼此产生了怨恨,这是我们的不幸,也是我们的悲哀。

所以我不想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转而问:“现在,你想怎么办?”

“打开门,我们要回去,无论回到那里,只要能和嘴伯在一起都行。即使是死,我都不在乎。”

我叹了口气,走到白色的房子面前,门上有个把手,伸手去摸很有质感,并不是虚幻的。

我用力拉了拉,门一动不动,像是被锁着一样。

“也许需要一把钥匙才能打开。”墨映雪说。

我徒地一怔,钥匙?我现在不就有一把钥匙吗?

我之所以去找那把钥匙,找到钥匙后又没有对任何人讲,其实也是有着私心的。那把钥匙是用来开月亮门的,月亮门又是可以通往其他世界的门,我本来想的是,在事情的结果非常极端糟糕的时候,我可以通过月亮门离开这里,无论是通往何处,只要离开。

但现在经过墨映雪这么一说,我又产生了其它的想法,按照俊豪的想法,这里的门可以让我们回到各自来的地方,和月亮门岂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我不由得将手伸进口袋,眼睛盯着门,在把手下面确实有一个锁孔。于是我将钥匙掏了出来。

在我将钥匙掏出后,俊豪和墨映雪同时表现出了吃惊的表情,特别是俊豪,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透漏出了内心的想法:吴亮果然是个不可信任的家伙,自己带着嘴伯离开,而将我遗弃在这里的做法是正确的。

不过此时,我并没有要向他们解释意思,而且整件事我确实存有私心,我的解释,无非就是要承认自己的自私。

事实虽然如此,但我不想承认。

我将钥匙对着锁眼插进去,屏住呼吸,然后轻轻地转动。“咔”的一声,锁竟然真的被开了!

但也就在刹那间,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任何想法都没有产生的时候,白屋子顿时发出了刺眼的白光,在强光照射下,我满眼都是白色,当视线逐渐恢复之后,眼前的一幕却令我目瞪口呆。

白色的房子没有了,只有一个楼亭,我四下观看,发现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楼亭里面的石桌不见了!”墨映雪突然说道。

我忙看过去,果然楼亭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我忙走进楼亭,猛的一怔,地面上多了一个洞。

无底洞

地洞和石桌的大小相同,而且深不见底。

石桌去了哪里?是凭空消失还是掉了到了洞里,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洞下面有什么。

我将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块丢进洞穴里,然后等待石头落地的声音,可是过了很久,却一点声响也没有!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声响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石头悬浮在了半空中没有落地,一种是地洞不知道有多深,是无底洞。

我们三人继续屏住呼吸,等着听石头落地的声音,可是又过去两分钟,却仍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感觉自己的手心在隐隐冒汗,同时想象这自己跳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如果这里真是通往回去的路,那墨映雪的父母在那里?按照小册子上的记载,我们会在终点见到墨映雪的父母才对!

突然“咕噜”一声响,立刻引起了我们的警觉。声音不是来自地洞里面,而是我们身边,就像是某个人发出来的。

“咕噜……咕噜……”

“啊!嘴伯……嘴伯……”俊豪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我们立刻看向嘴伯,只见嘴伯的喉结在不停的颤抖,像在费力的吞着口水,那骇人的咕噜声就是嘴伯发出的。而且嘴伯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痴傻的表情,已经被极度痛苦的表情所代替。

顷刻间我想到的是,嘴伯要恢复正常了,如果他变傻的原因是因为掀开了石板,那他此时醒过来的原因一定就是我们发现了地洞。

嘴伯痛苦的弯下身去,俊豪不停的给嘴伯捶背,脸上满是担心。

此时,我也顾不得那个地洞,立刻冲到了嘴伯面前,弯下身去看嘴伯,大声的叫道:“嘴伯!嘴伯!”

大概十几分钟后,嘴伯嗓子中的咕噜声终于消失,随之就是一声长长地呼气声,就像人被憋了很久,终于又可以呼吸一样。

“嘴伯,嘴伯,你怎么了?”俊豪带着哭腔询问。

嘴伯恢复正常之后,先是愣了半晌,然后才一把将俊豪抱住,两人虽然没有抱头痛哭,但也是一副再别重逢的阵势,十分的悲情。

他们两人就那样情绪激动的抱着待了好几分钟,情绪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你……你好了?”我忍不住问。

眼前的一幕已经证明嘴伯恢复正常,但此时我却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开启我们之间的对话,所以问出了这么愚蠢的问题。

但嘴伯的回答却更加令我们所料不及,他说:“我好了?我怎么了?”

我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嘴伯先是四下看了看,然后一脸的茫然,他说只记得自己掀起了一块石板,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过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身处在不知道有多大的空间中,那里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到,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非常的憋闷,让他感觉呼吸不畅通。

嘴伯的话,让我一时无法了解,但我却可以肯定,嘴伯并没有想俊豪想的那样是回到了自己所来的世界,而是被某种神奇的力量禁锢了起来。

也就是说,嘴伯在掀开石板的刹那间,就迷失了自我,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所以他才会去书房取出镜子。

借用嘴伯身体的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如此了解赵家书房中的秘密?

答案应该就在这地洞下面。可是我们该如何下去呢?就这样直接跳下去,显然是鲁莽和愚蠢的举动。

嘴伯恢复如初,令俊豪喜极而泣,墨映雪也是感动的眼泪汪汪,之前因为各自私心而造成的尴尬气氛立刻被温情所取代。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才开始正常的讨论该如何进行下面的事情。

最后我们决定用绳子放进地洞中,然后人顺着绳子下去,探个究竟。

赵家的仓库像个百宝箱,应有尽有。很快我和嘴伯从仓库中找到了很多麻绳,麻绳被接在一起有多长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将绳子接好,又团起来后,最少也有二百多斤。拇指般粗细的麻生团在一起,重达二百多斤,肯定不短。

当我们将麻绳运到楼亭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经过一番商量,最后决定由一个人下到洞里,因为地洞中会有很多种未知的可能,危险性自然不必赘述,万一下面发生什么意外,也好做出补救措施。

一个人下去的最佳人选自然就是我。因为嘴伯和俊豪是再别重逢,两人难以割舍,我又怎么忍心让两个刚重逢的人再次分开,而且还是吉凶未卜。所以嘴伯虽然也提出了要下去,但被我断然拒绝。

因为不知道有地洞多深,会下行多长时间,嘴伯又找来一把带有扶手的椅子,用绳子绑好,这样我就可以坐在椅子里,让我不至于被绳子长时间绑着难受。

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将椅子放进洞里,然后我坐到了椅子里,由嘴伯他们三个人将我放了下去。

我一只手把抓住椅子,另一只手提着有灯罩的煤油灯,开始缓缓下降。我抬头向上看,上面的光亮,在慢慢地缩小。

我用煤油灯四面照射着,地洞直径并不很大,略呈圆形,直径大约一米多,洞壁的泥土,看来并没有甚么特别之处。

这时,我突然想了西游记里的无底洞,无地洞里住着两个老鼠精,那这下面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呢?

墨映雪的父母?但愿如此。

我的身子继续在向下降着,在上面不停传来嘴伯的关切的询问声,但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直到嘴伯的声音再也听不见时,洞壁已不是泥土,而是一种漆黑的岩石,平整得像是曾经斧削一样!

我心里不停的问,这个洞到底有多深呢?而且我几乎感觉不到丝毫憋闷,正当我胡乱猜想时,椅子突然停了下来。

我先抬头看了看上面,洞口已经变成了拳头般大小的亮点,而且绳子并没有发生弯曲,这说明绳子已经用完,但我任然没有到底。

我不由的深吸了口气,然后用煤油灯照向椅子下面。

墨映雪的爸爸

我把煤油灯放到脚下,向椅子下面照去。下面看的并不清楚,但我似乎可以看到底,可是底下是什么却无法确认。

我犹豫了大概四五分钟,椅子开始晃动,然后一顿一顿的上升,我立刻明白嘴伯他们这是要把绳子拽上去。

我急得大叫:“别拽,先等等!”

我的喊声开始回荡,但是我的喊话根本没有作用,嘴伯他们听不见,绳子和椅子继续上升。我又大叫了几声,回声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此时我明白自己即使喊了喉咙也于事无补,而我下面模糊的洞底已经消失,变成了黑暗。

情急之下,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中发狠,纵身跳了下去,我想就是死,我也要解开这里到底是什么,我现在已经接近事实如此之近,断然不能错过。

我的身子落地后,就像摔在了沙发上,柔软而又弹性。不过我手中煤油灯已经脱手,不知道摔倒了什么地方。我的眼前是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无尽的黑暗让我感到紧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急促的喘着气,小心的挪动脚步,向前面走,很快就摸到了洞壁,洞壁虽然冰凉,但却很干燥。

在手摸到洞壁的瞬间,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让我有了一种依靠感。我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手按着的石壁在缓缓的移动,虽然那移动非常的缓慢,但我却感受的特别真切。

几乎是在同时,我的脚下,也开始动,但并不是转动而是在下沉,因为我能感到手掌在向下滑。

在无尽的黑暗中,突然有这种感觉,让我感到异常的惊骇,如同噩梦。

然而噩梦虽然恐怖,但终究会在受到惊吓之后醒来,但此时这种惊吓却是持续的,而且是实实在在的发生。

大概有一分钟时间,或者只有短短的十几秒,脚底突然间剧烈的震动,转瞬间,我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脚下顿然失重,我整个人迅速掉了下去,但很快我落到了一处柔软,但倾斜的地方。

紧接着,我身子就像球一样开始往下滚,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好像我不是在一个空间中,向下滚去的,而是在一种非常稀薄的物质中滚动,那种物质有阻力,和水很像,但又绝对不是水,因为水是有浮力的,而我只能下坠。

而且我的呼吸也非常的舒畅,我只是向下翻滚,我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呼,惊呼声非常的闷,像是躲在被窝里叫一样。

那是一段非常令人不安的时间,这段时间有多长,我不知道,因为一个人在那样的情形下,是绝对没有心情去计算时间的长短,和自己下落的深度的。

但一切终究是有结束的时候,所以我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我的身子撞在了一堆很柔软的东西上,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当我的手支撑着那柔软的东西站起来时,感觉到那东西似乎正在慢慢的变硬。

就算我想象力在丰富,此时我也不知道在漆黑如墨的地方,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我只想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是不是到了地狱。

我站着身子,粗重的喘气,等呼吸平稳后,我渐渐听到了一种声音,经过仔细辨认,非常像是潺潺的水声。

地下竟然有流水声?难道自己真的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我虽然满腹疑惑,但在无尽的黑暗中能听到声音,还是给了我一丝安慰,最起码证明我还活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有人吗?”然后谨慎的移动着步子,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着前进。

我的声音已经不在沉闷,让我知道此时正处在一个很大的空间里,而且那潺潺的水声也越来越响。

当感到有水溅射在我身上时,我停下脚步,慢慢地蹲下身子,伸手去触摸,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湍急的流水,我忙缩回手来,又向着无尽的黑暗喊:“有人吗?”

我喊这句话,只是发自本能,所以并没有抱任何希望有人回答我。

但我的声音刚消失,在我的身后,我听到了一声叹息。我立刻转过身来,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但我却能真实的感觉到,这里除了我之外,在黑暗中还有别人,或者东西存在。

“谁?是谁?出来!”我紧张的问。

一声叹息再度传来,接着便听到有人说:“跟我来。”

发声的是一个男声。

“你是谁?”

“你跟来就是了。”对方又说。

接着我感觉到有一双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手掌非常的厚重,而且透着体温。这让我再度确定,自己没有死,而下面确实有人居住。

刹那间,我想这个人是不是墨映雪的父亲?

我没有再度发问,只是任由对方拉着我前行,但我心中却异常的奇怪,这个人为什么能在如此黑暗畅通的前行?

一会儿时间,我们停了下来,我听到了开门声,接着从门中露出了光来,同时也看了男人宽阔的肩膀。

我跟着他走进屋子,屋子里面没有灯也没有窗户,但非常的明亮。光线也很自然,像是白天的屋子里一样。

而且屋子里很像是学者私人的房间,里面有书,有桌子,有椅子,在角落里还有长得枝蔓叶茂,但不知道名字的盆景。

男人转过身来,说:“我女儿呢?”

我徒地一怔,眼前的男人正是我在小册子最后一副插图中见到的男人,他的女儿,自然也就是墨映雪了。

我顿时明白了在外面他为会叹息,他是在没有见到墨映雪而叹息。

虽然我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你是墨映雪的父亲?”

男人点点头,说:“是的,我女儿呢?”

“他在上面。”我回答。

墨映雪的父亲在这里,那他的母亲也一定在,我环顾了一周房间,眼睛从书架上扫过,却不由的愣住了。

都是书中的人物

我的眼睛盯在书架上,书架上摆满了书,虽然是竖立着,但依然能得出,书架的书都没有字。

我忙眨了三下眼睛,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拿起书翻开。每本书中都是一些符号,而且在书架的最上方,摆着整整一排“无相命论”!

一模一样的天书!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天书?

其实,确切的说,书架上的每本书,对我来说都是天书,因为上面的字符我一个都不认识。

但“无相命论”这本天书,我和墨映雪曾经查看过很多次,所以一眼就能认得出,书架上的天书,少说也有五六十本。

“你先稍等片刻。”墨映雪的父亲说着话,打开房间中的一扇门走了出去。

等他走后,我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刚来这里没有经过对方同意,就私自动主人的书,实在是不礼貌。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墨映雪的父亲才回到了房间,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墨映雪的母亲苏黎。

苏黎一个美丽的女人,他看上去与自己的实际年龄严重不符,乍看也就三十多岁。但他的美丽确实货真价实的,可以说他的美丽无法形容,比墨映雪还要漂亮。

我被他的美丽所震惊,同时羡慕苏黎身边的这个男人。

“谢谢你,能将我儿女带回来。”苏黎说。

我回过神来,迫不及待的问:“这里是哪里?我们来到了哪里?我们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会事?”

从始至终我一直被千百个问题困扰着,找不到答案,所以此时我连珠炮似的发问,要探寻问题的答案。

苏黎很平静的笑了笑,说:即使你不问,我也知道你心中所有的困惑。”

“那请你回答我。”

“世界是唯一的,但对你们来说却是无尽的。”

我眨了眨眼睛,我明白苏黎的意思,他是说我们和苏黎不同,按照苏黎的角度去看问题,他们是唯一的,但我们不是,我们就像是两面镜子对照所产生的镜像,是无数个世界,无数个自己。而他就是放“镜子”的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神仙?”

苏黎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说:“其实你们和我们都是人,但不同的是,我们是真实的,而你们是虚构出来的,对我们来说,你们并不存在,只是存在于书中的人物。”

“书中的人物?”我感到吃惊。这和我们之前的设想完全相悖。

“对,你们只是我笔下写出的人物,你们所在的世界也只是我虚构出来的世界。”

我被惊的说不出话来,甚至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发问。

苏黎走到书架上,将一本天书取下来说,说:“你们都是我笔下写出的人物,一书一世界,有多少本书,就有多少个世界。也就又多少个你们。”

“你可以把所有人的一生都写进去?地球上的所有人的一生都你虚构出来的?”

“真确的说法是某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可以理解成世界上的诞生,到世界毁灭。这本书中我记录了所有这段时间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和所有存在过的人。而你们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我愣愣的看着他,回味着他说的话,按照他的意思,我们就像是一本中人物,他是作者,而书中所有人和事情,都是在他笔下产生的,所以在他们看来,我们是不存在的,只存在于书中,而且我们的一生早就被他写好了,是不可改变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立刻发问:“那墨映雪是怎么回事?你被火烧死又是怎么回事?”

“为了有代入感,在写一本书中人物时,下笔者总会代入自己身边的一些人物,那些人物可能是朋友,可能就是自己的亲人,也可能是自己。”

“那我……我们又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会来寻找你们?为什么会有这次见面?”

既然我们都是苏黎笔下的人物,而且从生到死,都已经被写在书中,肯定会有既定的模式发展,那现在又作何解释?我想不明白。

此时苏黎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说:“因为书中所要记录和叙述的事情太多,难免会有些事情和人存在纰漏和不完整,而你们就是其中之一,所有才会有现在的这次会面,我计划将你们写的在完整一些。”

“墨映雪也不完整?”

“对,虽然我把自己的女儿代入到了书中,但是我一直没有想好该如何为他结尾。”

刹那间,我突然萌发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一个作者把书写好完结后,突然发现有几个人物存在瑕疵,这种瑕疵可能是不符合逻辑,也可能是被遗漏掉了在书中没有完整的说明,还可能是对其不满意……总之是很多种可能。

当他发现这种问题后,就把书中人物的名字都写在纸上,然后对着纸上的人名,自言自语,幻想自己在与那些被他虚构出来的人物进行交谈,想着该如何将这些人物进行完善。

而此时,我正是跃然于纸上,与笔者交流。

我的目光再次回到了书架上,那一排码放齐整的天书,就像是一个个浩瀚世界再放书架上,书中的内容都是相同的,但每个人读完都有不同的理解。

我自然读不懂天书上的内容,但我却能读懂自己,其书中的我又该如何解读自己的呢?而我又是来自那一本书中呢?

我一直沉默着,脑子里充满了各种遐想和问题,让我的脑子砰砰直跳,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我想离开,想挣脱,想抗争……

我极度失落的问:“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