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将院子里的灯打开,跑到鸡窝去看。
鸡窝是用红砖垒砌起来的,我拿着手电往鸡窝里照去,光亮立刻引起了鸡的骚动,鸡们眯着眼睛不停的往一块儿挤去。
四只灰色,一只黑色,没错,是五只鸡,而且都是老母鸡。
母鸡会发出公鸡的叫声?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战斗鸡?
我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往鸡窝里捅去,五只老母鸡咯咯的乱窜,很快从鸡窝里跑了出来。看着五只无辜的老母鸡吓得在院子里乱窜,我将木棍扔到了地上,暗骂着邪性,就进了厕所。
尿还没撒完,又是一声高亢的公鸡叫声传来,我吓得一哆嗦,手一抖直接尿在了鞋面上!
尿完我甩了甩就赶紧拉上拉链从厕所里冲了出来,想看看到底是哪只老母鸡怎么这么不着调,竟他妈的打扰我两次!
冲出厕所,我很快将目标锁定在了那只黑色的老母鸡身上。因为另外四只杂灰色的老母鸡都已经钻进了鸡窝里,只剩下它高昂着头在院子里溜哒。
这只黑色老母鸡动作很不连贯,走路一卡一卡的,还不时啄向地面觅食,颇有点闲庭信步的感觉。
我走过去,它也不跑。我盯着它看,它竟然也歪着脑袋看着我。我伸手想去抓它,它立刻扑闪着翅膀,几个跳窜又扑棱棱飞到了墙头上。再次歪着脖子盯着我,有点你能奈我何的意味。
见我一时没有动静,它竟不紧不慢在墙头上走了两步,然后双腿紧绷,伸长脖子,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扯着嗓子发出了一声骇人的打鸣声:咯咯咯咯咯
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只黑色的老母鸡,站在墙头上发出公鸡的打鸣声,那是什么感觉?
如果是平时我绝对不会感到惊慌,但经过昨晚的我,现在感到的不仅仅只有惊慌,还有诡异和恐惧。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墙头上的那只黑色的老母鸡,此时它好像已经不再只是一只鸡,而是变成了一只怪物。
“你在干啥咧?”一个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打了个激灵,转身看到我爸披着衣服站在门口,睡眼朦胧的看着我。
“爸,刚刚有鸡打鸣。”
“兔崽子,鸡打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赶紧给我滚回去睡觉去!”
“不是啊,是咱家的老母鸡打鸣。”我顺口说。同时我也能清晰的感觉到汗珠顺着我的背往下淌。
老爸看了看鸡窝,一脸的诧异。
“是真的,就是那只黑色的老母鸡。”我无比肯定的说。
刚才的那一幕,绝对不是我的幻觉,因为现在院子里到处还散落着鸡毛。
老爸踢踏着凉拖鞋走到鸡窝前,撅起屁股往鸡窝里看了半天,说:“你说的是真的?”
“爸,当然是真的,我没事骗你干什么!”
这时我妈也走了出来,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后,脸上顿时没了血色,一个劲的说着赶紧找嘴伯来看看,是不是闹鬼了。
在我家,我妈最为迷信,只要发生一点奇怪的事情都会往鬼神上扯,如今听说母鸡都打鸣了,可想而知会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不过昨晚的事确实透着古怪,所以半点也不敢马虎,想到嘴伯还在河道那烧纸祭鬼,我立刻找了过去,可惜嘴伯已经走了,我只好又找到嘴伯家,结果家里也没人。
这人会去哪里?
我想嘴伯也不是常人,半夜到处溜达也正常,不过我已做好了找不到嘴伯不回家的准备,要不然没办法跟老妈交代。
嘴伯家的大门锁着,我只好在门口的石墩上坐下来等他。村子里安静的有点渗人,连个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到处黑漆漆的,似乎每个角落里都有一双眼睛在鬼鬼祟祟的偷看着我,让我不寒而栗。我一根一根的抽着烟,只盼嘴伯能够快点回来。
连日赶路的舟车劳顿,让我没多久,便靠在石墩上昏睡过去。当被人叫醒时,天已大亮。
我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歪曲的大嘴。我猛的从石墩上跳了起来,说:“嘴伯,出事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嘴伯脸上虽带着困意,但脸上流露出一丝满足。
我忙将母鸡打鸣的事情说了出来,嘴伯听完,脸色一沉,说:“走!去你家看看!”
别看嘴伯岁数不小,却健步如飞,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追着他跑。到了我家,我妈就先迎了出来,她已经被吓坏了,估计后来一直都没合眼。
嘴伯在鸡窝前蹲下了身,伸手将那只黑色的老母鸡给抓了出来,那只黑色的老母鸡在嘴伯的手里非常的乖巧,半眯着眼睛,动也不动的任凭嘴伯摆弄。
嘴伯先是拨开鸡眼看了看,然后又捏开鸡嘴瞧了瞧,虽然过程中他没有说一句话,但从他脸上的神情却看出了很多内容。这里面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
“去拿把刀来。”嘴伯黑着脸挽起袖子。
我爸忙去厨房拿出菜刀递给了嘴伯,嘴伯接过刀,把鸡按在地上,手起刀落,哐当一声。
我见过杀鸡的,可没见过直接把鸡头直接剁下来的。
菜刀剁在了鸡头上,鸡头立刻飞了出去,鸡血顿时喷涌而出,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而鸡头在地上滚了几圈,眼睛却睁的大大的,十分的吓人!
嘴伯将没了脑袋的黑母鸡交给我爸,说这鸡身要在西方找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深埋,而鸡头得在东方向阳的地方深埋。
“嘴伯,这母鸡打鸣是怎么回事?”我忙问。
嘴伯皱着眉头说:“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妈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阿弥陀佛。
嘴伯解释说:“牝鸡司晨就是母鸡打鸣。而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意思就是说母鸡在清晨打鸣,暗语女性掌权。而你家这情况将是颠倒阴阳,会导致家庭败落,这是大凶之兆!”
我听得头皮发麻,但又觉得有点不对,说:“可那老母鸡凌晨打的鸣,不是早上!”
嘴伯,瞅了我一眼,说:“本来这牝鸡司晨一般是不会导致家庭败落的,关键是你家打鸣的母鸡是黑色的,母鸡早上打鸣是指活人,代表阳,但黑代表的是阴。”
“这可怎么办呐,嘴哥,你可要救救我吴家啊!”老妈嚎哭着。
“这是大凶的征兆,这事不好办呐!”说完嘴伯又深思了片刻,接着说:“老吴,你家的事我想想办法化解,但事情化解之前我看亮子的婚事还是别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