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占地面积很大,就读的学生基本都有自己的自行车,进门就是法学院,但法学院的学生寝室却靠着校园深处,骑车大概需要十几分钟。
木子来过三次,一次是尉迟研究生毕业的时候,那时候在门口拍了照片,在里面逛了一圈,第二次是跑来和尉迟住了一段时间,第三次就是现在。
以往她从法学院门口走到学生寝室,看着来往骑车上下课的学生们,和偶尔慢行的私家车,她腿脚快,从小锻炼身体也好,觉得在校园走走挺好,当然那是她腿脚健全的时候,而现在坐在轮椅上的木子,顶着烈日,忍无可忍。
“网约车可以进来吧?”木子指了指旁边的红绿灯,校园里有专门的斑马线和车道。
尉迟:“可以啊。”
林柆:“我一直以为只有教师的私家车,或者登记过的才能进来!”
师弟:“一直都可以的。”说着看着两人:“你们不觉得在阳光下散步很舒服吗?”
林柆:“拖着两大箱书,这么多东西,谁会觉得在太阳底下暴晒舒服啊!”
木子深表赞同,指了指自己的胳膊:“我觉得我要是再来回几次,都可以练出麒麟臂了。”
于是四人停下,林柆叫了网约车,师弟帮忙搬东西。
木子看着前方坦途大道,以往和尉迟说话聊天,一会就过去了,但现在才发现从寝室到学校门口真的好远。
木子不知道,尉迟为什么总是要这样逼自己。
她一周四天住校上课,剩下的时间就住在木子这里,她自己收拾了一间见向阳的客房,买了仙人球和新的窗纱,但除了第一天搬了家,晚上吃了顿饭,木子就没再见过她了,她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律师事务所,或者在奔波的路上背着德语单词。
尉迟对未来的规划也是经常拐弯,没个定性,初中的时候,想当个科学家,那时候她是科学期刊杂志的忠实读者,高中的时候,想当个检察官,那时候她家的表哥当上了本市的检察官,本科的时候,想当个文学部的编辑,那时候她在学校杂志社里当副社长,采访着有名的学者或者一些有趣的事,编辑到杂志和公众号上。
研究生时期,她觉得当个法官也不错,那时候她在法院实习,但有一次和法官们路过满是芦苇荡的河边,大风刮过,文件满天飞,后又下雨,真是一团糟,准博士的时候,她去律师所学习,但这次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动过当律师的念头,虽然她通过了司法考试,有律师执照,她也没有想过这个职业。
凌晨三点睡觉是常事,尤其还是刑法律师。
木子问她,为什么不想当律师,这是个多好的工作,大家提到这个职业都会把精明,干练和有钱挂钩。
尉迟的回答永远是:律师命短,我可不想996。所以她只好努力的内卷,可精英阶层越往上卷的越厉害,尤其是吃饭闲聊的时候,尉迟说师兄师姐们凡尔赛到她看不懂。
“哎,我们也不要努力了,以后随便到个985211学校当个老师就行了。”
“汝听,人言否?”
木子听懵了,不敢搭话,毕竟尉迟已经是她接触过的唯一的精英阶层。
于是努力想留校当老师的尉迟,还是挤压出时间帮师兄的律所,木子好奇问了下工资,发现低到可怜,她一个周基本两天帮忙,一个月也才1600,北京捡垃圾一个月都不止1600,这在北京,根本活不下去。
木子甚至怀疑尉迟被师兄给骗了,后来木子才知道,尉迟从大学开始就在帮忙,免费社会法律咨询,而现在进阶到了社会免费法律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