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你要干什么……”沈心远惊恐的大叫,强撑着病躯缩在床的一角。
“唉,身为医者,怕虫子这一点可要克服一下了。”
杏林圣说着,向旁边使了个眼色。沈心远顺着目光转头看过去,只见卫云帆不知何时绕到了床榻的旁边,此刻正好站在他的身后。卫云帆一抬手,重重的击在沈心远的脖颈上,沈心远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心远幽幽的醒来。他的脑中一片混沌,细细地回忆了一下刚才之事,整个人猛地弹了起来,但是身体还是虚弱,又捂着头慢慢的躺下,只不过一双眼睛东瞅西瞅,似乎在寻找着两条虫子的踪迹。
此时的房间里只留下韩顾照顾沈心远,其余人都不在。韩顾见他醒来,端来一碗清水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师傅他们呢?”沈心远刚开口,只觉得一股血腥之气冲上口鼻腔,倒也不是外来的,反而像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呸呸呸!”这股气息呛得他难受,连吐了几口唾沫也不见好转,“哪来的这么大的血腥味。”
韩顾笑了笑,似乎有话要说,话头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只蹦出了一句:“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这么说还好,或许就算是过去了,可这么一说,沈心远的好奇心又被吊了上来:“不知道什么?难不成那虫子进我嘴里吸血来着?”
韩顾点点头,又摇摇头:“吸血是真的,但不是从嘴里进去的。”
“那还能是哪里?”沈心远嘟囔了一句,旋即想到,那血腥味的来源可不止嘴里,还有鼻腔也有。想到这里,他缓缓转过头来,瞪大了眼:“不会是从鼻子进来的吧?”
韩顾歪了下头,没有回答,这表现显然是不置可否。
这种事经不住细想,想的越细越恶心。但是人就是这样,明知不能细想,却也忍不住细细的琢磨一番,就像沈心远一样。
终于,沈心远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但是由于今天一天没有吃饭,胃中空空如也,呕吐最终变成了干呕几下。
“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韩顾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是从鼻腔进去的,但是只是在喉头位置咬出一个小口,凭着自身的药性将你体内的蛊虫逼出来,紧接着就出来了,并没有钻进你的体内。”
“真的?”沈心远还是将信将疑。
“这是杏林圣前辈说的,你不信我还不信他老人家吗?”
“说起来,师傅他们呢?”沈心远连忙转移话题。
“他们去了窦员外那里,给他医治去了。”
“咱们也去看看吧。”
说着沈心远下了床。大病初愈的身体还是传来阵阵的虚弱感,韩顾赶忙上来扶住了他。两人就这样慢悠悠的挪到了窦员外的房间。屋里的卫云帆听到响动出门察看,见是沈心远他们过来,连忙让出了一条路,让他们进来。
“师傅,窦员外怎么样了?”沈心远声音里还透着些有气无力的感觉,这场大病让他吃足了苦头。
“已经无碍了。”杏林圣叹了口气,“只是他中蛊时日已深,蛊虫已经入了脑,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沈心远点点头。此事已经尽力而为,不论结果怎样,足以问心无愧。
天气转暖,已经不会下雪了,取而代之的是窗外绵绵的细雨。今年刚开春便是如此,可见这一整年的雨水定然是少不了。
沈心远坐在屋里看着外面的雨。已经过了晚饭时分,天色暗了,外面的天空被雨丝映得阴沉沉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房门被人推开,老旧的门轴没人养护,摩擦出“吱”的一声响。沈心远转头看去,原来是杏林圣推门进来。
“师傅……”沈心远叫了一声,似乎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心里苦闷,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杏林圣看透了这一点,坐到沈心远的身边,轻轻抚了抚他的头顶。
在他眼里,沈心远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我自认为准备万全,可是到头来还是要师傅出手,”沈心远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是不是……我不适合这条路……”
“哪有什么适不适合的,你准备充分,那自然就适合。”杏林圣慈祥一笑。
“可是,若是以后再遇到我处理不了的情况,那会不会砸了师傅的招牌……”沈心远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我之前说过,世事不可能都尽如人意,不如放手去做,就拿这件事来说,日后再遇此事,你不就会了?”
“但是……”
沈心远还想说些什么,被杏林圣抬手制止:“没有但是,在这里空想是没有用的,你现在思虑太多,却没有任何尝试。”
沈心远抬起头来,眼睛里的光不似之前那般暗淡。
杏林圣从怀中掏出那个贴身的竹筒,递给了沈心远:“大胆的做吧,做多了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