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王朝庆安七年,灵学院上一任院长何三年失踪的第十六个年头,没有了这世间唯一一位神游境强者的存在,大昌王朝境外各大势力蠢蠢欲动。
同年,昌王称帝,号祖龙皇帝。举国打造天子之剑。
这不由让世人感觉这位国主大人简直是愚不可及,境内人心惶惶。
庆安九年,祖龙皇帝不顾朝臣劝阻,手握天子之剑执意出游。
与此同时,月神令现世,其内容便是诛帝!
南境,路北河畔。
一匹骏马走在河畔吃力的喘着粗气,背上的汗水不停滴落在满是石子的地面冒出腾腾的白气。
它的后方拉着一辆巨大的车驾,车驾前方端坐着一位中年汉子,生的很是高大。
中年汉子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分不清楚颜色,上面染满了血渍。有鲜血,还有更久之前积下的陈血,身上的盔甲前一刻已被他脱下随手扔进河里。
他的身后横躺着一杆染血的钢枪,汉子抬手随意擦掉眉毛上方已经凝固干裂的血渍,血渍连带着粗壮的眉毛被随手掸落,拿起身旁同样破旧染血的水袋喝了一口清水。
清凉的河水透过干燥的嘴唇通过喉咙,他难得想了一下他之前始终想不明白的事情。
这两个月以来,他护着这辆马车随意巡游,一路上斩杀了无数的强者,身上的厚厚的血渍便是最好的证明。
那些血全是敌人的血,而他自己只是损失了一件盔甲,还有数十天的休息时间。
死在他枪下的亡魂早已数不清楚,那些人不仅有他国派来的,甚至还有本国的强者,这让汉子稍微清醒了一番,他开始有些理解车驾内的那人究竟想做些什么。
“想明白了?”
就在汉子稍微清醒了些的时候,车驾内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随后是好一阵剧烈的咳嗽。
汉子微惊,声音嘶哑回到:“想明白了,但更多的还是不解。”
“你想不明白。”
汉子微微皱眉。
这辆车驾便是天子车驾,其内坐着的就是世间唯一的那位皇帝。
出游两个月以来这辆马车遭遇了上百次以上的刺杀,随行的护卫和侍从也全部丧命,拉车的六匹骏马更是只存活其一。
下一刻,骏马不堪重负,轰然倒地,赶车的汉子瞬间握起了身后的长枪。
他没有发现敌人,握枪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这些天来他的神经异常紧张。
祖龙皇帝双眼浑浊,眼神更是毫无生气,如同目盲老人一般静静坐在车驾之内。
他的手中不停揉搓着一枚已经磨秃了的棋子,黑中透白的棋子随意躺在纵横交错的手掌之上。
沟壑纵横的掌纹像是一张古老的棋盘,那唯一一枚棋子竟撑起了整盘棋,低头看去如观一场惊险异常却又尽在掌握的棋局。
这个局,马车外的那位汉子看不懂,来的那人也看不懂。
忽然,棋子开始有了裂缝。
祖龙皇帝笑了。
汉子皱眉向内禀到:“马累死了,我们走不掉了。”
祖龙皇帝似乎是觉着这话有些好笑,忍不住大笑说到:“走不掉那就不走了,你回都去吧。”
自从护送这辆车驾以来,中年汉子曾无数次劝阻其回都,却都没有得到指令,此刻听到他愿意回都的回答以后忽觉情况有些不妙。
“那你呢?”汉子问。
“我?”祖龙皇帝听到这话先是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这时候汉子还会顾及自己,这让他着实有些意外。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在他看来是说与别人听的,他从来不信在大生死面前真的有人还会在乎其他人如何。中年汉子也不信,不过他现在好像稍微信了一些。
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后说到:“我好像走不掉。”
“他也走不掉。”马车上方一道同样苍老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道声音,中年汉子直感到浑身发冷,这种寒冷是这两个月以来他都不曾有过的。
这个敌人绝对和以往的都不一样,难道是东土大唐,又或是南越派来的人?
天下十一国,两月上百次的刺杀中汉子见过了包括大昌王朝在内九个国家前来行刺的强者,那些人全都再回不去。
唯独大唐与南越两个国家却始终不曾有人现身。
汉子简单思考,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知道南越的那把剑不会来,唐国的那朵青莲也不会来,其他人前来只是送死。
唐王与越王很清楚这个问题。
那么此人究竟是谁?
倒地的骏马很快没了呼吸,压倒它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车驾顶上的一位白衣老者。
老者很瘦,身上没有如何的气势和威压。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透明与自然,枯瘦的身体站在车驾顶端并不显的违和,如同老者本身便是车驾的一部分,所以在他说话之前中年汉子不曾察觉到他的存在。
“终于来了个老家伙,越老越惜命,让小辈们来送死也不怕人笑话。”祖龙皇帝轻声嘟囔说到。“不知是望舒楼哪位长老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