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是桃花庵的静安师太,是妾身特地请来为杜姐姐诵经祈福的。”夏锦有意看了眼容溪,又道:“溪娘在庵堂守孝的这三年,多亏了静安师太看顾照料呢。”
言外之意就是静安师太是整个桃花庵与容溪最亲近之人,也是最了解她人品性情的,自然知道幽会和尚一事是真是假。
众人一个个迫不及待地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半个关键字眼。
容怀谷狠狠剜了眼容溪,甩袖愤声道:“有什么话你就说!”
静安颔首为礼,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却是直接走到了容溪面前,她一手捻着檀珠,满面垂怜满嘴哀叹,“大小姐,你在桃花庵佛祖座下待了三年,贫尼本以为心经木禅能洗刷掉你的那些淫邪本性,没想到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佛慈悲,亦不能救你,真是善哉善哉。”
这话听着含蓄不露,其实已说的十分明白。
侯府大小姐有着天生淫邪的本性,邪恶,残花败柳,万罪之源,佛祖亦不能救赎。
但她本人却像是听不明白似的,极其优雅缓慢的挑起眼帘,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如黑白分明的棋局,暗潮涌动,厮杀不见血。
“哦,静安师太的话我听不太明白。”她樱唇如蕊,轻吐寒香,“什么叫做淫邪本性?淫在哪里?又邪在哪里?”
众人一愣,纷纷在心里揣摩这大小姐莫不是脑子坏了,人家静安师太顾念着旧情,不忍折了她闺阁女子的脸面,这才说话不那么露骨,她可倒好,上赶着要让人家在众目睽睽下说出她那档子没皮没脸的丑事,好像还很光荣似的。
静安被那双眼睛看着,那双总是在她面前流露出怯懦恐惧的眼睛,此时此刻却是她从未见过的沉静,仿佛深不见底的悬崖,望一眼便有粉身碎骨的错觉,让人忍不住双腿发颤。
她匆匆别过视线,也不将容溪的这点变化放在眼里,反正有夏锦这个侯府现如今的当家主母给她撑腰,容溪这小丫头说白了就是个毫无依仗的孤女,就算有点小手段也掀不出什么风浪,否则又怎么会在桃花庵逆来顺受的苦了三年?
“贫尼是出家人,本不想说这些有损修行的俗事,但既然大小姐这么不知悔改,与贫尼为难,那贫尼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她顿了顿,脸上的鄙夷耻笑渐渐漫开,“在佛门清净之地不守女德,勾引光明寺若干弟子,是为淫!”
“为亡母守孝期间难耐寂寞,色令智昏,罔顾为人子女的孝道,是为邪!”
这些帽子够高,一顶顶扣下来,足够让一个女子受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更何况对方还是安平侯府的嫡长女,朝堂权贵,名门之后,这样大的污点无异于灭顶之灾!
而容溪脸上的表情并无一丝紊乱,仿佛这些有致命之灾的污点在她眼里不过微不足道的灰尘草芥,她淡淡“哦”了声,双眸寒色潋滟,“原来这就是淫邪,静安师太的解读很是清楚,这样的女子的确该死,不仅该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