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2 / 2)其实是女子首页

最起码我会问一下姑娘们的电话号码方便以后联系。最起码我不会浪费那几万块一瓶的拉菲,抿了一小口就丢在那里转身就走算怎么回事?喝不完也得揣怀里带回来就着炸酱面慢慢地品。我知道这小子潇洒,可耍酷也得有个限度,犯不着和钱过不去吧。

无论我说了多少次,他却当做耳旁风,毫不在乎,就好像他真挺有钱的样子。他总会用那极度厌世的语气不死不活地反驳说:“这种饮料和水差不多,没喝头。”

听听,听听。这种饮料。在这货眼里几万块的拉菲不过是一瓶饮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多么有钱的土豪呢。如果他真有钱的话也早该把他那辆老掉牙的八零小摩托给更新成四轮大奔了。

小白就是这么个古怪的人,没心没肺,除了生意之外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只有生意上门的时候才能让他勉强动弹两下。天底下仿佛就没有他真正关心的事。

他是这个世界真正的过客,每天浑浑噩噩,活得就像邻居家阳台上的一只猫似的,很多时候他还真就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猫。除了眯着眼晒太阳,就是躺在阳台上盯着天空发呆,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又好似在期待着什么。看上去就像一个重度的相思病患者。

那时候我常想,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让这种人思念的话,估计也不是啥正常人。或许小白心里还真就有那么一个人,要不怎么解释他对所有女人都没兴趣,对我这么个帅哥也没兴趣呢?我倒是很好奇,这个能让他犯相思病的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那段时间我和小白的关系一直保持得很稳定。在邻居面前,我两是合租在同一间公寓的漂泊者。在客户面前我是主人,他是宠物。可背地里他才是真真正正的主子,我是实实在在的奴才。绝大多数的时候我还是要看他的脸色行事的。用最近流行的话怎么说来着?

他是我天灵盖上的万岁皇,我是他一坨肉下的铲屎官。

若要细说我们两人的关系,可是有些复杂。人前他是我的宠物,没人的时候我是他的臣子,我们还是同一屋檐下的室友,有时候他是我生意上的伙伴,有时候我又是他的马仔。直到到现在,我们之间又多了一层关系,这辈子他又成了我的债主……

同为孤家寡人,或许我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我们竟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我和小白的这种复杂的关系一直到他在我上辈子的坟头上撒上最后一捧土的那一刻仍旧没有结束。他和我都清楚,对于代理人来说,死亡和埋葬只是短暂的告别,仅仅是一个不痛不痒的仪式而已。我们之间的缘分远远没有到此为止。

我还清楚地记得,他在我坟前祭奠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下辈子做个女人吧,长得好看的话,我娶你。”

我呸!这个挨千刀的!说句一路顺风或是下辈子一起发财之类的话不好吗?我都已经入土了,还竟扯些没用的,让我走得都不安生。不仅不安心,不知为什么甚至还有些提心吊胆的,那是一种直觉,直觉告诉我下辈子最好离这家伙远一点。

如今,当烟囱里冒出的烟雾化为七色云彩的轮回列车再一次驶入凡间,在这片墓地里靠站的时候,我以新的身体新的身份轮回到了我上辈子被埋葬的地方。因为打折车票余额不足,所以我被列车上的乘务员小鬼给提前踹下了车,稀里糊涂地开始了这辈子的人生。

我扒开土,从上辈子埋葬我的棺材里爬了出来,呼吸到了重生后的第一口空气。

别叫唤,也别惊讶,这不是诈尸。破坟而出这种事没啥稀奇的。多经历几次,你也会和我现在这般淡定。

我已经如此这般地活了五百多年,在经历了几次破坟而出这种事之后我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新鲜劲,反而感觉莫明的迷茫和伤感。这种感觉很奇怪,每一次在生或死的关头都会出现。后来又过了很久我才明白,那种噎在喉咙又压在心底难以言表的难过叫做孤独。

时间是真正的杀手,即便我一次次地更换身体和身份,一次次的轮回重生,可是它却在一点点地杀死我继续下去的信心。这个时候我有些明白,或许这就是孟婆汤存在的真正意义吧。

那奈何桥边老字号店里姓孟的老板娘能够成为阴间有名的富婆也不是没有有原因的,毕竟她垄断着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配方。

或许正如世人们所说的那样,唯有忘记一切,才是真正的重生。

散乱的长发遮掩着我暗淡忧伤又迷茫的双眼,任由微风轻轻吹拂。重新活过来的我无聊地坐在自己上辈子的坟头上,嘴里叼着一根从坟头上摘下的狗尾巴草,一手拖着下巴看着远方天边从轮回列车烟囱里吐出的一片七色云彩,心里面盘算着这辈子要怎么个活法。

平平淡淡地过了好几辈子,除了买卖和交易好像还真就没有其他可以吹嘘的故事,绝大多数的人生无非就是平淡如水的一场梦而已。不知是闲来无趣还是突发奇想,我希望这一辈子最好来一段刺激一点的人生。轰轰烈烈,难以忘怀的那种。

远去的轮回列车烟囱里冒出的烟雾在天边形成了一片好看的七色晚霞。对于凡人来说这是难得一见的异象,对于我们这种活了又死,死了又活的人来说,那不过是轮回列车的尾气而已,没啥稀奇。

孤独的等待会让人忘记时间的长度。我无聊地望着那片七色云彩,倒是莫明地触景生情想起了某一部经典的电影桥段,嘴里不自觉地哼唱起其中的调调。

电影中痴情的紫霞仙子望着七彩祥云在等她的意中人。

我望着七色云彩,也在等一个人。这人正骑着一辆老掉牙的八零小摩托从一片彩霞中一颠一颠地由远及近,最终他在我的面前停下,丢给我一个头盔,冷冷地说了句:“上车。”

我这才揉了揉眼睛回过神来,原来那来人并不是孙悟空,也不是至尊宝。他的名字叫白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