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借条都还了,还有什么理由带她走?”
“之前花婆子不是来跟公子说,想将丁渺嫁给您,才整出今天这一出的吗?等过些日子,我们把花婆子叫来 ,再问问她,这话还作不作数,嘿嘿,到时候,不作数也得作数。”
“我看那张里对丁渺很尊重的样子,等公子娶了丁渺,也是他的主人,到时候,嘿嘿,还不是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范成才立刻眉开眼笑,小眼睛被肥肉挤得几乎没了,他想起丁渺那娇嫩漂亮的样子,舔舔嘴唇:“赵二,还是你主意多,我现在觉得这丁家妹妹,更带劲了。”
——————
张里踢人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唯独丁渺,她一眼看出张里动向,她判断出这一脚并不致命,便也没有拦。
范成才这人欺软怕硬,让张里出手震慑他一下,应该能得一段时日的清闲。
范成才离开后,丁渺看向张里:“张公子,还麻烦你再帮我一个忙。”
“姑娘尽管说。”
“刚刚我跟这里的乡亲承诺,借我钱的,我会双倍奉还,只是这里只有金子,还麻烦你帮忙分分。”
张里笑笑:“听姑娘吩咐。”
人多便是非多,能共患难却难分富贵,村人们听了丁渺说话,大多都很高兴,可也有那么几个人,略有些不满。
“这丁家姑娘都这么多钱了,我看有十大箱财宝呢,怎么就只还我们两倍?”
“咱们这也算救她于水火,村里这么穷,她钱这么多,多分分救济救济咱们多好,怎么这么自私呢。”
这声音不大不小,可刚刚好能送到丁渺的耳朵里。
村人多愚昧,可也实诚,用好了,便是钢,用不好,便是废料。
她眼眸轻抬,微微一笑:“各位乡亲对我有恩,丁渺心中感激,若是可以,丁渺也想将这钱尽数分给大家,全村共享。可这钱若这样分了,便就只能是这些钱,能用一时,不能享一世,更何况金子招眼,还可能招来强盗马贼的惦记,反而害了村子。大家放心,丁渺今日得的这些钱财,必定不会私用。今天在这里,我再给各位一个承诺,我会用这笔钱,让我们三河村富裕起来,人人都能吃上肉,穿上新衣服。”
“这丁家姑娘是不是之前撞头魔怔了,怎么说话不着四六的,这样的话连县老爷都不敢说,她这小孩子怎么瞎说。”
“我看没准她是认真的,你不觉得这丁家妹子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你就说说,整个村里,谁能让范家吃瘪,她这不做到了,而且,那么多钱,人家凭什么分给你?就凭你借出去那一两文铜钱?未免让人笑掉大牙!这妹子能说出这话来,我看就带劲!”
“借一份,还两倍,这都赚了,还在这啰啰嗦嗦磨磨唧唧的,想贪人家的?这是把人家当傻子吧。这事都完了,拿钱走人得了,丁家姑娘,我这人不贪,不多要,我借你多少,你还我多少就行,三十文,不多不少!”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他头发稀疏,肩膀耷拉着,垮垮地,正是最开始伴随着一句“艹”扔出钱袋子的那个人。
丁渺看他眼熟,却记不起名字,听围观村人嘀咕,才想起他叫李来庆,三十多岁,上有老下有小,虽然在村中种田,但却有个不务正业的不着调名声。
虽然名声不好,但光看这人今日作为,就是个有血性的。
丁渺冲他一拜:“谢谢李叔。”
张里在一旁,掰了个小米粒大小的金子给他,仍是按双倍还他。
李来庆接了金子,也不废话,转身就走了。
有他带动,村人们也熄了其他的心思,三三俩俩的上前,排队一一把钱给领了。
有借出钱数较少,只有一文两文的,想直接从那最初的铜钱堆里拿,丁渺也没让,而是给了金子。她想要留下最初的那些钱。
还有些心思杂的,本想浑水摸鱼,多报些钱数,可见到丁渺每看到一人,就说出了那人给出的铜钱,过目不忘般得准确,便也不敢造次了。
村人们拿了钱便散了,张里把箱子卸在院内,便也告辞了。
丁渺对这钱财来处有些好奇和怀疑,本想拉着张里问问,可张里卸好箱子,便有些行色匆匆,只说有机会下次再见,便带着车马走了。
虎子见状,也跟着走了。
院内,只剩下了丁渺和花翔兰两个人。
丁渺将草席中属于花翔兰的那个灰布小包拿起,还给了她:“娘,这是你的钱。”
花翔兰略微犹豫,却还是接过了那包,紧紧攥在手中,她眼神微闪,观察丁渺的神色,问道:“渺儿,你知道这些钱到底是谁送的吗?会是小林吗?”
丁渺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是书中从未有过的情节,无论是原身还是花氏,都不会有这样的亲戚。丁渺也很迷惑,可她从张里身上,并未察觉出恶意,甚至隐隐还觉出了一丝尊重,这钱来得及时,便也收了。
“无论是谁,这也算救了我们了。”花翔兰笑笑,眼中冒出一丝担忧:“只是村中人多口杂,咱们孤儿寡母的,没人照料帮衬,时间长了,未必能守得住这些钱。”
丁渺拍拍她的手:“娘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渺儿,你刚刚说,要用这钱帮大家,让三河村富裕起来,是什么意思?”
“哎,我那都是瞎说瞎想的。”丁渺扶着花翔兰,送她回里屋:“娘你别想太多了,今天不成才打了你,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就别出屋了,晚点我去找孙大夫给你抓药。”
“还说我,渺儿,他刚刚踹你,你都吐血了,有没有事?”
“我也吃些药,就没事了。”丁渺笑笑,将花翔兰送回屋内,看她躺下睡了,这才转身,回到了屋外。
丁家穷困,十口箱子码的整整齐齐,占了大半个院子。
丁渺将箱子一一打开,前五口都是金子,后五口都是些家居用物,很是华贵精美,她翻了翻,竟真的找到点能用的东西。
虽然她现在无法太过动用自身灵力,受限颇多,可这下界天地之中,自有灵气可以借用。丁渺从箱中拿出三对翡翠玉环,五对玛瑙金杯,十串南国黑珠,围着箱子和整个屋子,分别布了一个戒察阵和一个虚隐阵。
虚隐阵能隐住院内灵气波动,避免外界探查,她是凤凰,可以说全身都是宝物,修炼时若引下界修者察觉,以现在这种尚不能自保的情况来说,很是危险。
虚隐阵是上古阵法,下界早已失传,虽然布阵器具略显普通,但这阵法至少能挡住元婴修者的探查。
戒察阵和虚隐阵配合,若有人想动这箱子,阵法引动灵气,便会出些意外的小事故,吓退那人,是个暂时的防小人的法子。
花神芯月是阵法大家,她飞升已有五万余年,丁渺未化形前,跟在她身边百年,可以说尽得她真传,哪怕是普通的用具,也能布下效果非凡的阵法。
芯月也曾夸过她,阵法天赋极佳,彼时,丁渺正一只鸟嘴叼着流光落水珠,要往阵眼上放,闻言笑了,差点没叼住,落错位置,还被芯月轻弹了下脑袋。
如今,芯月姑姑教她的这些,全部是她的依仗。
丁渺在院中埋下最后一颗南国黑珠,站起身,将土踩实,感受着阵法联动时那一瞬的灵气波动,眼中波光微闪,虽有些微泪意和思念,却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
她会用神仙们教她的一切,护住这村里的人,护住每一个身怀道运气的人,更要紧的,是要护住那九重玄天之上,每一个在她破壳而出因胆小将头埋在翅膀下时,冲她微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