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下班了,下班了”
周北嗣“知道了。”
周北嗣把水杯洗干净,放到自己办公桌上时,发现整个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
“周……”
周北嗣看着走廊里的保安,补充道“北嗣。”
“呵呵,你看我这记性,北嗣北嗣,其他人到点下班,你怎么不走?”
周北嗣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不着急。”
“五点十五了,不早了,等我回家,我大孙子作业都写完一半了”
周北嗣关了办公室的门,和保安一起往外走。
他刚来兰埔,还没有公务员该有的配置和样子,但白衬衫黑裤子,还是像模像样穿在身上。
他其实不大爱穿白衬衫黑西裤,觉得不舒服,他便问道“齐叔,单位对着装有硬性要求吗?”
齐叔笑道“算有,你这一身就挺好,很符合标准要求。”
周北嗣跟齐叔分道扬镳后,他先是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和蔬菜,又在海鲜区逛了一圈,买了虾和一条鳜鱼。
刚出电梯,他就听见了震耳的噪音,他退回了电梯,再次打开电梯门走出来。
用钥匙开门时,他看了对面好几眼。
周北嗣生活作息很规律,六点半之前一定会吃完晚饭,七点会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只是今天的新闻联播有时会穿插着几句尖叫和笑声。
新闻联播放完,周北嗣揉了揉太阳穴,接着按部就班回卧室拿换洗衣物。
水流声盖住了对面发出的动静,周北嗣不自觉地多呆了一会儿。
他出来时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站在浴室门前,也不知是汗还是水滑过周北嗣的眼角,把他从雕塑的状态中唤了回来。
他窝在沙发里和单位的同事说了些明天的工作,又起身去了厨房。
一口闷完整杯水,过了两秒,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拿在手里去了书房。
周北嗣在书柜里挑了本书,窝在一旁的躺椅上开始翻看。
十一点的手机闹钟终于响了。
他把看了一半的书放回原位,拿着空水杯踱步去客厅关闹钟。
他在客厅又愣神了一分钟,去浴室放完水,回卧室关灯睡觉。
凌晨三点二十,周北嗣从床上爬起来,在黑暗里直奔对面邻居的家。
他按了一下门铃,没人应。他又连按了两下,还是没人应,最后他连按了五下门铃,邻居门开了。
不是林诺。
“我手气臭?彩虹谁不知道手气臭到极致的诺诺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周北侧着脸看向远处的电梯,说明来意“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你们打算几点结束?”
穿着运动背心bra的方非然歪着头看了门外的周北嗣一会儿,又对着屋内喊“诺诺,你过来认领一下”
林诺穿得好一些,至少套了件恤,穿了短裙,她明显喝了很多酒,把方非然挤开时,周北嗣只觉得酒味扑面而来。
林诺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只好拖长音“你是……”
周北嗣自我介绍“我是对面的住户,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我明早还要上班。”
瘫靠着门的方非然打了个酒嗝“诺诺,你有邻居啦?”
林诺听他说话才想起来他是谁,她把半裸的方非然推回屋里,道歉“我们玩忘形了,现在立马收。”
周北嗣看她态度诚恳,点了点头回了自己家。
周北嗣揉着发胀的眼睛往卧室走,还没躺热乎,他家门铃也响了。
周北嗣在床上挺尸了几秒,下床去开门。
因为困,所以他表情有些僵硬,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硬邦邦的,很不符合林诺印象中的他“有什么事吗?”
林诺站在门外,笑道“周先生,我可以买你一小时吗?”
周北嗣已经不会眨眼了,他闭着眼睛赶人“你去认输吧,我很困。”
林诺举起双手小声发誓“我呆够一小时,立马走”
周北嗣眼都没抬直接转身,林诺跟了进来。
周北嗣也不说话,在黑暗里如幽魂一般。
锁了浴室,书房的门,又转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傍晚刚洗好的水果放在了茶几上,随手给林诺开了一个地灯,接着躺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林诺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动作完,全程不敢出声打断,接着她就听到,黑夜里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困倦声。
“扫码加我……丢东西……赔……”
林诺坐在他对面,安静听着他接近呓语的声音。
等适应了屋子里的昏暗,她拿出手机扫了茶几上亮着屏幕的手机,又端过面前装水果的碗抱在怀里。
动作极其小心地捏了一颗放进嘴里。
樱桃。
很凉很甜。
林诺吃了几颗就开始不老实。
她借着浅暗的月光和身旁暖黄色的地灯看向这屋子里和她一样会呼吸的人。
她酒量很好,今晚一直很清醒。
经常去夜店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林诺自认在认人方面她从来没有挂在嘴边想不起来过的情况……
更别说有过一面之缘……不,应该是二面之缘。
林诺很少有见了一个人的脸,能转眼就把对方忘了干净的经历。
趁着夜色和暖灯,她像只溜进别人家的猫,光脚爬到了沙发的另一边,坐在毛毯上,撑着下巴看起来。
眉眼很普通,鼻梁不高,唇形也很常见……
林诺突然歪着头顺着月色看周北嗣的侧脸,又突然凑近睡着的周北嗣。
没整容没植发没植眼睫没植眉。
林诺略微叹了口气,她现在除了夸他一句骨像周正,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形容词。
周北嗣突然皱着眉转身,背对着林诺,林诺立马闻见一股似有若无的佛手柑的清浅淡香。
她低头嗅了嗅自己,又偷偷摸摸顺着周北嗣家的地毯,爬坐在沙发另一边。
林诺又捏了颗圆溜溜的樱桃塞进嘴里。
她咬着甜丝丝的果肉,纳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