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等到有朝一日岂不晚了?”叶长庚对元勍的说法持着不同的意见,他觉得她妇人之仁。
“为未发生的事而杀人便是好法子?我知道以强者为尊,以自我的判断而决定对方该死还是活是你身为北域王族惯行之事,可你不知道在某些你看来污浊、肮脏之物是如何苦苦挣扎着求生,你在泽芜君身旁做了六十年的药童还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可惜了!”元勍叹息道,阎昂强迫叶长庚在云歌身边做药童便是希望他明白便是魇魅这类在他们眼中污浊之物也有悬壶济世之心,不该以种族而否定任何一种妖族。人、妖都是会变的,不该过早地下结论。
“师傅是在说我不对,既然提到泽芜君,没错,我是对泽芜君不敬才被迫留在了西荒,但泽芜君在发生地火时确实吞噬了许多妖族魔族的情绪、梦境乃至性命,她的妖力能够大涨也是因此不是吗?”叶长庚不肯罢休地拦在了元勍的身前,他言之凿凿地指出了云歌在烈焰城地火发生时的所为也存着私心,从他坚决的态度看来他在暗中调查过烈焰城的事。是他并未改口直呼云歌的名字而依然尊称她为泽芜君,是他不反对云歌确实救治了许多妖魔但她同时也得到了声名和妖力,一个医者也是刽子手,这样矛盾的身份令他觉得云歌到底违抗不了魇的本性。
“你知道那场地火里死伤了多少妖魔吗?数以万计的妖魔被地火吞噬更多的是侥幸逃生却无法保住性命的妖魔,没有那么多的药物可以救治所有被地火灼伤的妖魔,他们只能躺在荒漠上等待自己殒落,云歌确实吞噬很多妖魔的情绪、梦境,这样才不使得被救治的妖魔活在噩梦中,至于被吞食的妖魔是它们自愿的,因它们无法迅速死去也无法活下去,它们一心求死,那些妖魔是我吞食的”元勍正声说着,她抬起双手看了看,云歌吞食的是情绪与梦境,那些被吞食的妖魔都长在了她的血肉里。
烈焰城之事何其惨烈,一只只妖魔的苦苦哀求,让云歌和她不得不成为刽子手,解决它们的痛苦,她们从未并想过要以这种方式变得更强大。
“那魇魅以情绪、梦境为生,她若从无残害其他妖魔,她又是如何”
“她又是从一只小小魇兽长成如今的大妖?你是想说她一定有吞噬过妖魔,否则哪里来那么多情绪、梦境供她为食?你错了,我是她的食物,作为一只能够洞悉万物的洞悉兽,我拥有的情绪足以供她食用,作为她食物的我不曾留在西荒,这便是这两百年来她的功力为何再没有大幅提升的原因,”元勍轻笑道,洞悉兽感知的情绪。记忆能够保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还是幼兽的她终日被各种强烈的情绪折磨着,现在她学会压制自己的妖力,服用缚灵散都是为了不使自己洞察太多情绪,因为能吞噬情绪的云歌不在她身旁。
三个小妖头既惊又恐地看着她,他们刚刚知道了一个大秘密都觉得害怕地看着她,西荒第一妖医的食物是她这只洞悉兽,烈焰城外伤重的妖魔都是她吞食的,是很令他们无法快速将此事与她联系在一处。
“还有什么事要问吗?没了的话还是赶紧进剑冢吧!”元勍看着哑口无言的叶长庚,满意地笑着,她抬手示意他们赶紧进剑冢。他们面前是一片阴气深重的剑冢,一把把剑的剑身有三分之一插在黄土之中,等待着它们的有缘人。
“剑冢中心的那把剑是天鹿,是以玄鹿灵魄铸成的剑,曾是灵虚道人的佩剑,不过剑灵卓野不在此处”元勍解释着这剑冢最需要众人了解的剑,天鹿,是这山谷阵法的阵眼,压制所有躁动的怨灵们。
“你们可以在这剑冢中任意挑一把喜欢的剑试试,你们能将剑拔出剑鞘便是剑灵认可你为主人,若然不能不要勉强有可能会被剑灵攻击”元勍吩咐着他们三个小妖头去找自己的佩剑,这剑冢里的每一把剑都曾有过主人,有些剑已经封剑在等待他们主人转世来寻,有的是一直没等到自己想认可的人。
“是,师傅”三个家伙并不齐声地说着,元勍看着他们走进剑冢,她转过身看向剑炉的方向,司祈还未回来,她有些担心,他追出去太远了,她感应不到他,司祈不该如此冒失。
元勍觉得事情不对头,她解下腰间的乾坤袋,将配剑取出来,她用妖力召唤着身为剑灵的司祈,随着她的妖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司祈仍未出现,事情有些棘手,他可能被困在了某个法阵之中。
她用右手手指为刀,划破了左手手掌心,将自己的妖血滴在剑身上,以妖血召唤司祈。一阵青烟飘过,她看见司祈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的左胸口裂开了一个拳头般大的口子,好在她手中的剑身并未受损,否则剑毁灵亡。
“不要说话,先回剑中休养吧!”元勍示意司祈不必多言,她一挥手,将他化作了一缕青烟收回到了剑身中,对方设阵困住并打伤了司祈,不愧是鬼师,远在他域都可以操纵血偶做到如此境地,山谷外应该有更强的血偶在等着他们。
她抬头看向在剑冢中选剑的南吕,若在平时,鬼师要南吕的命,她恐怕不会护住他,得罪鬼师很麻烦,可她这人很记仇,这位南蛮鬼师一出手就想要毁掉司祈,这么不给她面子就别怪她坏他的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