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三，生灵节前两日。东境冥地，晚萝庄，藏古阁。

此地中央有群书可供各族人一览，围绕各类放置古书的架子单辟出不少的隔间，因各族齐聚一堂，生灵节自然算是灵界盛事，因而其中陈设都是由月楠原一手指导着操办完成的。譬如犀灵族与鲛灵族久居南极幽水，内间便特意设了些流水式样的玩意儿，而木灵族则有不少灵植点缀，凤灵族向来高傲，更是整修得奢靡堂皇了些。

“北灵主，来得早，怎么不见青亦？”只见一位举止潇洒的男子推开门，走进了所属犀灵族的一处隔间。

接话之人是犀灵族灵主北微云，“她此次也只是来走个过场罢了。早便吩咐寻了处僻静的地方，仪式一过就离开。小琴，上茶，我们可莫怠慢了柳灵主。”

“小琴？”

月初寒这才发现他所指的竟是自己。

她这才明白，云雾间所谓的秘密都隐藏在过去，利用这个普通身份得知掩埋的真相可能就是往生神女的用意。

按照北微云的话，月初寒寻了手边的茶具，像模像样地当起了北微云的随身侍女。此次生灵仪式她当时虽也有参加，可以当时无知单纯的性子，又哪里会注意到此时这个叫“小琴”的人，为免露馅她现下也只能少说话仔细观察。不过，作为犀灵族灵主的北微云月初寒多少了解一些。他在位后可是做了不少攀权附势的事情，传遍了灵界，常常与更有势力的灵族联手打压另一灵族的商旅，从中捞取利益，鲛灵族与犀灵族相距不远，两族间的猫腻必然不少，但从过去到现在恐怕并无几人知道内情。

此时房中的柳琨也是灵界众人熟识的人物，那一双灰瞳已经彰显出其鲲灵族的身份，且手中的那柄雕有星象图的权杖也足以说明此人的灵主地位。但鲲灵族向来不谙世事，行踪不定，生灵节从来只派来四五人而已，又怎么会特意造访？细细探究一番，说不定又是一桩秘史。

月初寒恭恭敬敬地呈上茶，候在一旁。

柳琨似乎明白北微云的用意，接过茶却只放到一旁，“多谢北灵主抬爱，但有些福气我鲲灵族或消受不起。”

这个结果在北微云的意料之内，他倒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神情，反而深有把握，“微云也不敢同柳兄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笑话，毕竟星象难测，人心亦然。但有些事，灵主还是得多加考虑，只要你们的人明哲保身，那我敢保证，即便沧海桑田，可日月始终不移。”

“如若北灵主已决意要行他路，我等自会选择。”柳琨模棱两可的回应终是让北微云皱起了眉头。

“我们可做交换。”

侍奉在旁的月初寒不禁有些颤抖。

“换什么？”

“北青亦。”

柳琨面不改色，表现出洒脱自然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重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对着月初寒说道：“犀灵族的茶应是自南极带过来的吧，味道独特，品起来的确新鲜。”

“那便多谢柳兄的夸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