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墙壁上挂着陈年痂血的大量刑具,角落放着一张木头焦黑明显使用过的电椅,而在正中央,用锁链吊着一个人。
低垂着头金色的刘海盖住了他的脸只穿着一条脏兮兮的黑色西裤露出的棕黑色的上身布满了被严刑拷打过的痕迹,翻出来的伤口暴露在湿润的空气中感染发脓。
他打着赤脚只有脚趾头能够碰到地面,体力和精神都到了临界点,这一切化为声音和呼吸,都收纳入刚进门的军警眼中。
“真是凄惨的样子啊,那些人做事还是这么古板,明明说过了在我审讯之前尽量不要动刑的。”条野采菊如此说着,嘴角却带着笑意。
接受过军警拷问室刑讯过的安室透听到这个声音后,微微的抬起头。被如此对待了整整两天滴水未进,嘴唇干燥脱皮,即使这样也是用一种不服输的眼神盯着条野。
他开口声音嘶哑。“你、你们这种行为还配称为军警吗?”
“哦?你是说私刑吗?”条野嗤笑着,似乎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语,“虽然比起你那个前狙击手同伴,你犯下的罪要少一些。但是商业间谍三十六起、盗窃四十八起、涉嫌谋杀十二起、销毁同伙犯罪证据二十一起还有其他的罪行都够你判好几次死刑了。”
“我说得对吗?私家侦探、咖啡厅服务生、黑衣组织代号波本的杀手安室透。”
安室透咬了咬牙,看着将他的底都几乎漏光的条野,心里唯有一句脏话可以送给条野,还有那些刑讯他的垃圾军警。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之前军警刑讯你时,一句审问都没有?”
安室透冷笑一声:“还用审问吗?你不是都调查得很清楚吗?”
“啊,毕竟我们的情报网很充足嘛。”
“我倒是很好奇,你不是一般的军警吧。之前那个小子身边的保护人,是不是和你一样的身份?哈?难不成是特殊军警吗?也就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你这种地位明显比一般军警要高的军官,会来注意到我这个普通犯人。”
条野微微挑眉。“哦?看来你也知道一些有趣的事情呢。”
“是很有趣,异能力者?其他能力者?与我们这种普通人而言,可真是都市传闻的存在啊。不过你这样的人我也是见过的,可惜就算有着超人的能力又如何,还不是死在我手里。”他带着浓烈的恶意如此说着。
条野笑了笑。“说谎。”是肯定句。
“什么?”
“如果想知道为什么是由我来见你,而不是另一个你见过的男人过来。那当然是有理由的。”他指着自己紧闭的眼睛,笑眯眯的说着,“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却得到了更好的东西哦。你的呼吸、心跳,我都能清楚的听到,分辨出你内心的想法哦。”
“审讯这种事情我可是个中高手,我不仅知道你说谎,还知道你确实见过能力者,但没有杀死他,而是对方自杀对吧?”
安室透震惊的看着侃侃而谈的条野。“啊,心跳又变了呢。说中了吗?这个反应我想想,难不成那个能力者,是在你面前,被监视你的同伴逼死的。你是想救他?有趣,但是你无能为力,对方还以为你企图拯救他的行为,不过是又一种玩弄敌人的方式吧。”
听着安室透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条野笑出声来:“所以,他在临死之前诅咒过你吧。诅咒你们这种社会败类,无恶不作,活该下地狱,他会先走一步,在下面迎接着你们凄惨的结局。”
“为、为什么你会”更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否认,否认并嘲笑他。但是安室透做不到。对方说的都是真的,好像他当时就在场一样,在对方那种带着蛊惑的言辞里,笃定的口吻里,让他回忆去了不想回忆的过去。
那是他刚作为卧底加入黑衣组织的事情了,由另一名老成员监视他,他们一起去做任务。那是他加入黑衣组织的考验任务,像那种任务还有许多,黑衣组织的首领非常多疑,有些人可能在组织里待了好几年还没获得信任,还没拥有一个以酒为代称的组织代号。
他当然不能成为那种不被信任的,无法解除到机密要员的普通成员,所以他很努力的去完成,去完美完成考验的任务。可是那次不一样,那是最后一次考验人物,担任他的监视员的是代号为卡尔瓦多斯的男人,也是黑衣组织优秀的狙击手之一,一个彻头彻尾的恶徒。
他们的任务是从一个能力者口中得到一张芯片,他不知道芯片里有什么,但他认识那个能力者。那是他中学时玩得最好的朋友,后来他上了军校后和对方断了联系。
很吃惊这位久违的朋友竟然是能力者,但对方是黑衣组织要杀掉的人。安室透无法救他,被误会被恶毒的咒骂,曾经校园时期一起逃课和打游戏的回忆在脑海交织着,还能想起对方因为出车祸而断了两条腿的老母亲,还有一个人干着兼职工作辛辛苦苦维持着家庭的老父亲。
回忆最终,都停留在了对方吞弹自杀的画面里。致死也不愿意交出芯片,宁愿自杀的曾经的朋友,最后却在对方的肚子里找到了用透明膜装着的芯片。
而他的肚子,是安室透在监视者的盯视下亲手划开的。流出的大量的血浸透了他的手,还有肚皮里翻出来的内脏跟散落在地上的肠子。
死不瞑目,死无全尸尸体被监视者泄愤的嬉笑着用枪打得破破烂烂,还被扔到森林里,亲眼看着狼群将尸体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