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广铁肠是被惊醒的。昨晚锻炼得满头大汗洗了个畅快的热水澡倒头就睡,迷糊间觉得手臂一重,怀里好像抱着什么暖暖香香的东西下嘴咬了一口,甜甜的。
“呃一边去。”
听到了这样的声音,陌生人的声音像撒娇一样的抱怨着手臂被轻推了下,像羽毛拂过般心口有些发痒。
他猛地睁开眼睛。落地窗外是一小片深夜的星空,月光落在地板上斑驳成型,床头两边的台灯散发出的昏黄灯光照亮了视野是陌生的房间陌生的青年。
不止如此对方连同他自己都是一副真空的状态,背对着他的青年是被自己的双手从后面牢牢的抱着腰身锁在怀里的亲密贴紧。
这个认知让小铁激动的动了一下拍在紧紧合起的蛤上,被惊动的文蛤张开一条细缝警告似的夹了一下又把入侵者推了出去,发出沉闷的一道叹息。
末广铁肠的脸上一片空白双目瞪圆痴愣愣的放开怀里的人坐起身捂住小铁,慢慢的动作僵硬的往后退了退退到床边上一个没注意头朝下的摔在地板上。
闹出这么大的声响就算是死猪都醒了更何况是向来浅眠,需要感受对方的体温才能睡个好觉的青年。
坐起身来的蓝发青年,脸上还带着困倦之色,从被单里伸出手揉着眼睛,不解的看着末广铁肠坐在地上,双手放在床边,慢慢的头发冒出床边,又冒出额头和两道细眉,接着是眼睛
那暗中观察的谨慎模样,像是狗狗每次洗澡前小心翼翼,慢慢探出一只爪爪想试试水温。
努力探出头来,刚要看清这个陌生的青年长什么样的末广铁肠,因为视角的问题先看到的却是一整片白中透红的皮肤。
那大概是,一片梦幻之色的,窗户和门缝都被堵死的,从未曾出现在末广铁肠过去二十来年人生里的景色。
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一对夫夫,每天为积极提高日本夫妻同房率而做出的努力,造成的影响远不是母胎单身,脑子里只有大义和变强的末广铁肠所能够承受的。
就很赤鸡。
青年眨巴下眼,绯红色的眼眸里已经看不到一丝的睡意,他目光平静如水的看着一大早就表现得很奇怪的男人。“给你。”
末广铁肠死死的闭紧眼睛,伸出的手在空中虚抓着想抓住对方递过来的纸巾盒,却先碰到了一只滑嫩的像丝绸一般触感的手,虽然只是手腕的部分,还是吓得他手脚一软,上半身栽倒在床面上,脸闷进被子里。
就这么过了许久,久到汹涌的鼻血浸湿了小半片床面后,血迹都快干掉的时候,脑子终于能够正常转动的末广铁肠,猛地抬起头来,吓了正坐在床上用终端处理公务的青年一大跳。
青年轻轻拍着受惊的胸口,疑惑的看着突然诈尸的末广铁肠。
这名黑发的军警细眉拧紧,像绷紧的利箭,凌厉的双眸直直的盯着青年,脸色非常严肃。他深深吸了口气,用早就被血弄脏的被面擦掉脸上的血痂,全身从头顶到脚底板都通红一片,坚定的从地板上爬起来跪在青年面前,做出让对方而言似曾相似的某个架势的起始动作。
他慢慢的小腿往后挪了一点,便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土下座。
“非常对不起!竟然玷污了阁下的清白,我一定会负起责任的!请给在下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青年听得一愣一愣的,歪了歪头好心的问道:“那个一直耗着会不舒服吧,需要帮忙吗?”
末广铁肠身上的温度更高了,他身体抖成了一团,颤抖着像在雨中被淋湿的小狗狗一样。
“帮、帮帮什么”已经被冲击得开始语无伦次。
惹来青年噗嗤一笑,手指摸上唇珠,揶揄的笑着说:“真的不要吗?虽然没有小铁厉害,应该也算过得去的吧,因为一直都在实践呀。”
小狗狗,抖得更厉害了。但还是想到了重要的事情,轻轻的抬起头目光纠结的求证着:“小铁是你的恋人吗?”
仿佛能够看到他脸上写着你有了名为小铁的恋人,那我怎么办的字体,表情已经不是空白和茫然,而是快变成了灰白色。
简直就像是大好青年被风流浪子残忍的玩弄身心后,无法接受现实的那种惨样。
青年鼓了鼓嘴,将终端放到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不是恋人哦,是合法伴侣呢。”
末广铁肠看上去像是遭遇了雷劈一般,脖子咔哒咔哒的僵硬的转动着。“你、你看上去才刚成年”
“今年21岁呢。”青年拉过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单手撑在盘起的大腿上支着下巴,看着还跪坐不起大受打击的末广铁肠。
“是个很棒的人哦,长得好看又听话,各方面都很厉害,最重要的是很爱我呢,也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哦。”
但他说的话末广铁肠根本不信,他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我们”
“我们怎么了?”青年凑上前,语气有些疑惑。
怎么了你自己不清楚吗?!
正直的军警大人简直要崩溃了!虽然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做了些什么,可是身体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而且胸口还不规律的在跳动着,陌生而让人无端喜悦的情感填满了胸腔。
撇去其他的不提,既然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了,当然是要负责任啊!可是这个人竟然告诉他,他已经结婚了!而且人家还很恩爱,那他是什么???
是第三者吗?破坏他人家庭的卑鄙无耻之徒吗?
这个认知让末广铁肠羞愤欲死,开始扫视四周找着什么东西,看到地板上散落着的自己的军服和军刀,表情更加的复杂。
他重重的叹息一声,深吸口气的看了青年一眼。这将是他告别这卑鄙一生时对人世间最后的一个留影了,然而那个害他切腹自尽的人根本毫无自觉!
青年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对方悲愤的拿起军刀,就要拔刀出鞘给自己腹部一刀表演一出切腹,在对方将要行动前,开口了:“你要做什么?”
末广铁肠心里五味陈杂,他咬紧牙关,已经湿润一片的双眸静静的看着青年。过了很久,似乎是做过一番非常痛苦的让他颇感愧疚的心理挣扎,他声线不稳的问道:“你跟你的伴侣幸福吗?”
“哦,挺幸福的吧。”
“你在说谎!”末广铁肠咬牙切齿的道,“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你在这里有什么不对?”
一道光飞跃而过大脑,抓着军刀的男人手在颤抖,身体也在摇晃着,哆嗦着嘴唇难以置信的问道:“我在这里哪里都不对吧。”
难不成你还不是第一次给你伴侣戴绿帽子?等等,你的伴侣是男是女?不对,法律上不支持同性婚姻,那对方就是女性,难不成这是个骗婚渣男?
末广铁肠认真的思考起来。
若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应该将这个骗婚渣男送去警视厅,让他跟那个无辜的女人离婚,坐牢,然后
他沉重的叹了口气,仿佛是丢了魂魄,又似乎丢掉了什么重要的道德上的坚持,他目光沉重的看着青年。“去自首吧。”
“哈?”
“自首,离婚,净身出户,坐牢。然后对我负责。”
不然还能怎么样?就算是这样的人渣,也将他保留给未来伴侣的珍贵的东西夺走了,他的婚姻已经废了,最起码还能最后抢救一下。
想到这里,他动容的走过去,握住了已经傻住了的青年的双手,目光温和的鼓励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会陪你一起承担背叛婚姻的责任的。”
比如一起取得你妻子的原谅!
说起来,他这种情况要判几年?他好像也是被骗的吧。
到现在还是想不起来到底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青年眯起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的盯着这个人,然后举起左手,指着无名指那枚经常保养还如全新般的钻戒。“知道这是什么吗?”
末广铁肠想说自己不知道,他觉得那戒指很碍眼,最后还是悲痛的垂下眼帘,细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是婚戒。”
是你跟另一个女人踏入婚姻的证明物,然后不仅毁了一个女人的人生,还把我给毁了tt
饶是他这样心智坚强的人,对这种插足他人婚姻之事也从未想过啊。可是有朝一日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桃色新闻里,想来想去还是让这个渣男负责对他的人生更有利吧。
一想到他要对自己负责心脏跳得有点快tt恨不得找一本婚姻法背一背修正一下自己现在的不良思想。
青年用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目光看着末广铁肠,亮亮的说:“你看下你的左手。”
末广铁肠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