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门关上,武侦社的办公室因为织田作的原因,大家都无心投入工作。很少会见到织田作这个样子,这个男人神经大条浑身槽点,偏偏又任劳任怨的维护着太宰,就连国木田对上他,都得叹气。
此时的织田作,陷入痛苦之中,他呼吸急促,双手捂着脸,半天不出声。这种悲伤和无措太过明显,太宰担忧的走上前。
听到织田作说:“怎么会小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上个月在街上见到他的时候为什么不拉住他,我是个傻子,我应该追上去的如果没有与谢野医生在场,如果没有”
他对飞羽的看重,远比飞羽想象中的要重要得多。
正常人不会对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少年投以那么多的关注吧?然而织田作不是这样的。
写小说的时候想象着对方看完之后那砸吧小嘴噼里啪啦说一堆感想的样子,吃饭的时候觉得桌子有点空缺了个人,睡觉时想着小羽在哪里读书成绩怎么样
拯救了他与幸介他们命运的小羽,在日常无处不在的出现在织田作的脑海里,就连幸介也时常提起这个小哥哥的存在。
他真的很高兴他们能够重逢。而小羽,也说出了将他视为父亲的让他感动的话语。
一想到很有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那个孩子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和内心挣扎,甚至到了一心求死的程度
他迫切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小羽身边有了铁肠先生,他还能做些什么?
织田作,从未如此感谢末广铁肠的存在。他知道飞羽内心的转变,萌生出活下去的希望,这些都与末广铁肠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原本心里还对这个男人诱拐了自家孩子那点子不满和芥蒂,彻底消失了。织田作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低着头开始整理地上那堆碎掉的汽水的残骸。
太宰也在帮他,素来能言善辩的太宰此时很笨拙,他知道织田作有多么在乎那个叫小羽的孩子,也经常在他面前提起,所以很努力的去调查了,可是横滨那么大,他获得的讯息太少,想要查出来还是很渺茫的。
蓝发、红眼、15岁、学生、名字叫小羽还可能是假名,甚至前面那些职业和年龄也可能是假的,或许这个少年已经离开横滨在其他城市,出国也有可能
这种形式重新获取信息,还得知如此劲爆的消息,太宰在替织田作难过。他代入了自己,如果自己某一天真的自杀成功,织田作会不会也是这种表情。
不,那个孩子是自杀未遂,就已经牵动他的情绪如此。那自己过往那么多次自杀,被织田作找出来的时候,对方是否也有这样的心情呢?
太宰陷入了沉思,第一次思考起自己是不是应该扼制一下自杀的兴趣了。最起码,减少下次数?
“这个声音”走廊尽头传来了呼哧呼哧的喘息,是新入武侦社的新成员,他年纪虽小异能力却很强大,很少看到他这副急切中带着狂喜的样子。
白发的少年嘴角咧开笑意,跑到门口看着电视上还一直循环播放的画面,他不合时宜的赞叹出声:“哇,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小羽啊!”
他没有听出歌词蕴含着的涵义有多么让人容易想歪,只是单纯的开心着。“小羽唱歌很厉害的,以前也经常去教堂参加义演,还给孤儿院拉来了赞助。这样啊,是当上歌手了吗?”
“敦。”国木田叫住了径自兴奋,高兴得团团转,连周围古怪的气氛都没有察觉的中岛敦。
中岛敦17岁,是两周前因为差点饿死街头,被太宰捡回来的孤儿。他被赶出孤儿院,无路可去,蹲在河边恰好救了入水自杀的太宰,然后就以救命之恩要挟太宰请他吃饭。
太宰无奈,他一个月起码要在这条河飘上七次八次,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也头疼,偏偏中岛敦肚子咕噜噜叫,那副忐忑又装出一副强硬的姿态让他有点感兴趣,在推测到对方可能与最近被报道出的破坏田地和基础设施的白虎有关后,他叫来了国木田请客。
后来果然,中岛敦拥有月下虎的异能力,不过他自己不能控制,兜兜转转的太宰还是被缠上了,在通过会社的考验之后,正式成为了武侦社的一员。
中岛敦刚才和谷崎润一郎出外勤任务刚回来,带着一身灰尘有些狼狈,却笑得很开心。看到国木田凝重的面色,和示意他看向织田作的方向,还有些奇怪。
“织田作先生、太宰先生啊,刚才没看到你们”
“敦,你认识小羽?还有孤儿院难道小羽跟你是一个孤儿院的吗?”织田作站起来,快步抓住了中岛敦的肩膀,“将你知道的有关小羽的消息全部告诉我!现在!”
难得的强硬姿态,让中岛敦有些吃惊,他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断断续续的说出他知道的事情。“小羽,他叫椎名飞羽,是三岁时被院长带回来的。听说他家本来是很显赫的富豪呢,因为仇家的关系家破人亡,也不知道为什么流落到我们孤儿院的。”
“不过!”说到这里,中岛敦就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小羽很聪明的哦,他跟院长还有大家关系很好,小时候开始就帮着大人做事拉各种资助,13岁考上了大学,京都大学你们知道吧!全国前三在世界也有排名的重点大学啊!我被赶出来之前小羽已经是博士生了,在一桥大学读的研究生和博士哦!听大人们说这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大学啊!”
织田作听得有点懵,然后被带偏了:“这样啊,那小羽可真是厉害不对,还有呢!你在孤儿院的时候跟小羽有没有接触过,你知道他为什么事情而困扰着吗?”
“哎?”敦眨了眨眼,歪了歪头,努力回忆后没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印象,然后突然想到什么的,有些失落的说,“啊,小羽好像不太喜欢我呢,不过也没有很不喜欢吧,每次被院长关起来的时候,都是小羽给我送吃的。有时候晚上肚子饿的难受,他知道了也会悄悄给我塞吃的。”
因为经常跑出去打工,连院长都阻止不了,还有学校奖金之类的,小羽算是孤儿院里唯一有收入买食物的人了。
这是敦在孤儿院里稀少值得回忆起的美好吧,他不带阴霾的笑脸显得格外的纯真,“小羽真的是很好的人呢,他不喜欢我也能理解,就算不喜欢也偷偷帮助我,院长罚我的时候也会帮我说话。”
虽然没什么用。可在孤儿院里,只有小羽愿意为他说情。被诬陷偷窃的时候,也是小羽第一个站出来为他辩驳,带动着依赖小羽的其他人也帮他澄清。
织田作管不上那么多,他歉意的对国木田他们说:“抱歉,我今天需要请假,我要去孤儿院一趟。敦,请告诉我孤儿院的地址!”
“我也是!我也要去!”太宰举起手喊道。
国木田没意见,应承之后目送他们离开,拍了拍还不在状况只会围着电视机重温歌曲的敦,看向了乱步。
“比想象中更厉害的天才少年呢,不过应该不是学习上的压力才对。”乱步有些烦恼的抱着双臂,“啊啊啊他为什么就不来了呢?上次对他太苛刻了吗?让他感到不安了吗?像小动物一样呢,是不是该去找他道歉呢。”
乱步是从警校辍学的,会社里多数的人其实也没正经上完大学。唯一正经大学毕业还当过正经数学老师的国木田,自然听说过那两所所有日本学子心目中的高等学府,也想不透那样的少年究竟有着多么大的沉重压力,才会选择自杀。
不过,说穿了也就是个不熟悉的人,稍微烦恼一下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