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想再跟程慕雅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真的受够了。
程慕雅可怜,那她呢,她就不可怜吗?
“南橙枝,你这是什么态度?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平时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真没想到,你这个人竟然这么阴险”
闻言,南橙枝黑白分明的冷清的双眸划过一抹淡漠,不咸不淡地开口:“说完了吗?说完了,请让开”
一个人不伤害任何人,不代表,能够避免被伤害。
一个人坚守内心的善意,不代表,就能够得到别人的善意。
一个人处处忍耐,不代表,就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
就像此刻,即便她处处忍让,程慕雅都不会打算放过她。
她跨着腿,指了指,傲慢道:“让开?可以啊,从下面爬过去啊”
只要在她面前,程慕雅内心的阴森就会显露无遗,毫不掩饰。
全然没有了在别人面前的娇弱与乖巧。
南橙枝不得不承认,自己伪装的能力,在程慕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无视她的侮辱,南橙枝用力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手掌里抽离。
突然,开门的声音传来,她回过头的瞬间,程慕雅的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
伴随着季萍惊呼的叫喊声,她这才反应过来,怔怔地垂眸,程慕雅正倒在楼梯口。
“雅雅雅雅泽楷,赶紧打120”
闻言,南泽楷下意识地看了眼站在楼梯上的南橙枝,拿出手机,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橙枝,究竟怎么回事?雅雅怎么会摔下来?”季萍突然站起来,脸色苍白地对着南橙枝质问,那双透着不信任的双眸,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季萍的眼神,分明是以为她将程慕雅推下去的。
“我不知道”
声音不咸不淡,丝毫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是,她的淡然,更是将季萍的怒点推到高处,她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扬手,一巴掌落在她脸上,语气凶狠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明明就看到你们两个上一秒还站在一起,下一秒雅雅就摔下来了”
这是,第一次,季萍毫不掩饰心底对她的质疑与不信任。
这种感受,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插在她心脏上。
她的脸像被打了麻醉一样,丝毫没有知觉。
疼的是心脏的位置。
见状,南泽楷立马跑上去,拦住季萍,愤怒道:“妈,你打橙枝干嘛?慕雅摔下去又不是她的错”
“儿子,你怎么总是向着这个扫把星?慕雅才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扫把星…
南橙枝喉咙发涩,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攥,用力地咬着腮帮子,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滑落。
听到季萍过分又尖锐的言辞,南泽楷生气地对着她大声喊道:“妈,你这说的什么话?橙枝是我的妹妹,只要是她说的话,我就信”
“你…”
季萍一时语塞,对南泽楷,她从来就不舍得骂,她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可她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为了南橙枝做到这个地步。
竟然敢这样对她大声说话。
一个小时后,医院。
“医生,她怎么样了?怎么还没醒?是不是很严重?”医生刚给程慕雅检查完,季萍紧张地拉着他的手,担忧且着急地问。
“没什么大碍,摔下来的时候估计头部撞到坚硬的物体,一时晕了过去,正常来说,半个小时左右就能醒了,另外她的手臂出有轻微的骨折,我让护士过来给她包扎,这一个月尽量不要碰水,受伤的手臂尽量少动”医生交代完后,便离开了病房。
南橙枝安静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南泽楷打开病房的门,第一时间走到她面前,心疼地摩挲着她被打红的脸蛋,给予她安慰。
今天,她又受委屈了。
季萍的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往她身上刺。
她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承受的东西,真的太多了。
季萍曾经说她薄情,说她不懂得感恩。
可是,季萍从不会反省自己,自己究竟给了她什么。
是苛刻的要求,是尖锐的言辞,是淡漠的忽视,是不信任,是怀疑,是责怪…
他常常在想,如果他是南橙枝,他能像她那么勇敢,以及隐忍地承受比被抛弃更残忍的生活吗…
没有答案。
或许不能。
或许能。
但是,无论如何,他心里都不会怀揣感激。
他无法做到,被别人伤害的同时,去感激这份伤痛。
如果南橙枝恨南家,甚至恨他,他都会坦然接受。
这是南家欠她的。
即便她们给了她一个遮挡风雨的屋檐,却永远没有办法让她遭受伤害的内心避免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