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姝笑答了一句“请小师傅带路,这桃林甚大,把我都绕晕了。”
直至出了桃林,岑允都未出现。
恩姝跟着小和尚走,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到,再想到河边的血迹,心里不免有几分发毛。
“小僧敢问方才与女施主同来的公子呢?”小和尚在前面走着,突然开口。
恩姝稳了稳心绪,才答他“这都怪我,在桃林里,本想着让他将红绸挂得远点,高点,好讨个好彩头,想不到一转眼自己就不知走到哪了。”
恩姝说着随意,眼睛看着他,小和尚听过她的话,肩膀微微一松,恩姝唇角弯起,岑允应是有事要做,才故意甩开自己,让自己来打发他们。只是这人也不将话说清楚,好让自己担心。
入了禅室,里面沏了茶,禅室的屋子狭小,只容下几人。小和尚双手合十“还请女施主在此等候。”
恩姝自然是答应。
檀香袅袅,在香炉里生起。
恩姝打量着四周,坐在蒲团上,拿起凭几上的瓷壶倒了一盏茶水,茶沫在杯盏里打旋,食指点着那个沫,忽了然,嘴角浅笑“这又是想打本姑娘的主意了?”
一刻钟过后,禅房外有人影闪过,门从外面被轻声推开。
两个身穿道袍的小和尚进来,两人贴耳相语。
“你去看看她如何了?”
小和尚听了命,俯身前去探了探昏睡在桌上恩姝的气息,又抬手推了推她的肩,小声唤她“女施主?女施主?”
见人已睡得沉,才安下心,支起身,向门口的人颔首示意。
两人协手将恩姝抬了出去。
禅房的门再次落下,没人注意,藏在暗处的角落闪过一个高大的身影。
恩姝被抬上了轿子。
这顶轿子与寻常的不同,四周封闭没有车帘,内里昏暗一片。
恩姝坐在软榻上,抬头望望顶,又四周看了看,只余木板的一丝缝隙,看来这是专给他们方便抬人用的。
也不知道他们想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恩姝心里没底,暗暗后悔,为何要装作被药迷晕了的模样。自己赤手空拳,岑允又不知身在何处,万一他找不到自己,那岂不是就等同于去送死了。这桩买卖做着着实不划算。
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从路上逃走,现在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万一被送到了地方,四面都是他们的人,到时候再跑就难了。
她满面愁丝,让她这个娇弱的女子从逼仄又牢固的马车里逃出去,着实是有些难度。
又过了一段路,轿子里的恩姝不知道他们到了哪,只觉得轿子停了下来。
外面的人卸下挡着的木板,将昏睡在里面的恩姝抬了出来。
有人道“睡了这么久,不会是死了吧。”
恩姝嘴角抽搐了一下:本姑娘命大,定能比你们活的时间都长。
那人揉了揉眼“我怎么看到她嘴角抽了?难道是我眼花了?”
另一人道“快走吧,法师还等着要人呢。”
两人抬了恩姝进去,恩姝眼皮掀了掀,又快速闭上,入目的是一处荒幽的小院。
恩姝被抬到了屋内,又被人灌了一杯苦涩的水。她强忍着涩意咽下,眸子睁开,悠悠转醒。
大红袈裟,肩挎禅珠的僧人坐在蒲团上,左手念珠,右手敲着木鱼,口中诵念经文。
“平现法师。”恩姝从地上坐起身,笑意盈盈地道。那几人将她抬进来直接放到了地上,毫无温柔可言。恩姝咧唇,腰间一痛,她揉了揉,轿子逼仄,在里面她都要蜷缩成阿狸了。
平现法师睁开紧闭的双目,声音素哑“听弟子言,你们找我。”
恩姝站起来打量着简朴的屋子“您既然知道,为何又这么大费周章呢?害我好一顿折腾。”还本以为是那些带走少女的人,原来不过是平现法师让她来的特有方式,不过因此,她也可松一口气,不必忧心自己的小命了。
“我若没猜错,找您的人应是不少,您甫一讲完禅,就马上将我带来,您这又是何意呢?”恩姝说得闲散,屋里没有交椅,她只得坐在旁边闲着的蒲团上。
“不只是你,他,我也请来了。”平现又闭上眼,继续诵经。
恩姝思量着他是谁,打门口又进来一个如松的身影,她放眼一瞧,玉面肃穆,玄衣更衬身姿纤长,正是自进了后山之后不知所踪的岑允。
“你来了。”平现法师开口,却是对着背后的人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