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在哪了?”沈惊寒好整以暇道。
“臭水沟里。”阮棠梨咧嘴一笑。
说完,阮棠梨抱着衣服就开门出去了,外边等着她的是她以前的领头管事张嬷嬷。
也不知外边是怎么流传她和沈惊寒关系的,总之现在张嬷嬷对阮棠梨非常客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连腰都是哈着的。
一路上,张嬷嬷无数次想搭话,但都被阮棠梨的冷脸噎回去了。
瑞王府内,粗使丫鬟是有一个专门的小房子洗澡的,里头有近二十个木桶,冷热水都要自己拿了木通出去提,房间里也没有隔断,一进去便要同所有人坦诚相见。
进入澡堂前,张嬷嬷抢先走到阮棠梨前面,作势要给她开门,“姑娘的水,老奴已经差人准备好,姑娘进去直接洗便是。”
阮棠梨点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张嬷嬷恐怕不知道她是梨子。
这样也好,能免去不少麻烦。
门被推开,澡堂里雾气腾腾,独属于这个澡堂的味道扑鼻而来,那是一股女人体香中夹杂着臭脚丫子的味道。
不管进来几次,阮棠梨都无法接受这股子味道。
其他人倒是习以为常了,门口穿衣的几个丫鬟看到阮棠梨,又瞧见她身后的张嬷嬷,不敢明目张胆地八卦,却依旧用眼神疯狂交流。
阮棠梨把干净衣服放在略潮湿的长凳上,脱了衣服就跟着张嬷嬷来到专门为她腾出的位置上。
水约莫是刚备好不多时的,冷热刚好,洗上去极为舒适。
阮棠梨叹了一口气,如果张嬷嬷不在后面盯着她看就更好了。
洗了一会,阮棠梨旁边的一个丫鬟突然起来,走到她另一侧,对正蹲着洗澡的丫鬟道:“我热水没了,把你的给我用吧。”
那个蹲着的丫鬟抬起头,朦胧水汽中,阮棠梨觉得她格外眼熟。
“可……可是我也要洗啊。”
怯懦的声音响起,阮棠梨一下子就想起她是谁,可不就是曾经趾高气昂的采莲吗!
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和李明一起被逐出瑞王府。
“你洗什么?洗得干净么?”那丫鬟尖刻一笑。
另一个洗了一半的丫鬟也跟着帮腔道:“是呀,你那间房也不知被多少野男人进出过,昨天李明被赶出府,倒是解放了你。”
这话说得极为难听,就连方才找茬的丫鬟都忍不住咳了声。
更别说采莲了,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却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这和昨天咄咄逼人的她可谓是大庭相径。
“把水给我。”找茬的丫鬟抓住采莲身边的木桶,提了就要走。
却不想采莲反应极快地抓回了木桶,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抗拒。
两人因为这木桶较上了劲,都不肯松手,阮棠梨一边洗澡一边看戏,正美滋滋时,采莲突然脚下打滑,摔倒在地,手上也脱了力。
那找茬的丫鬟一下子无法保持平衡,竟是朝着阮棠梨跌了过来,人没撞到她,但那桶水全数浇了上来,那木桶也狠狠砸在她的后脑勺。
咚
阮棠梨被砸得一阵眩晕,懵了半晌,才慢慢恢复知觉,随后钻心的疼痛从脑壳上袭来。
艹,飞来横祸!
“哎哟!”
身后张嬷嬷大叫出声,连忙赶到阮棠梨身边,大力把她身边的丫鬟推开,“姑娘您没事儿吧?老奴这就带您去上药!”
那丫鬟摔得也疼,骂骂咧咧了几句,抬头发现竟是张嬷嬷,忙闭了嘴退到一边。
“我没事,你先扶我起来。”阮棠梨捂着头道。
没想到她一出声,一旁的采莲腾地一下直起身子,目瞪口呆地看阮棠梨:“你……你是……”
竟是凭着声音认出了她。
然而现下阮棠梨头疼得很,不想和采莲扯嘴皮子,只警告似瞪了她一眼,采莲倒是直接噤了声。
从澡堂出去,呼吸到干燥清醒的空气,阮棠梨才终于活了过来,但相应的,后脑勺更疼了。
借着庭灯的光,张嬷嬷看到阮棠梨脑袋上肿了一个大包,心里忐忑得不行,“姑娘,可要跟老奴去上点儿药?”
阮棠梨碰了碰伤处,直接倒吸一口冷气,再也不敢碰了,“没事,回内室吧。”
张嬷嬷愈发惶恐了,但她也不敢强迫阮棠梨跟着她去上药,只能将她带回内室,眼见着阮棠梨进去了,张嬷嬷却是磨蹭着没走。
她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来到祁才身边,低声问道:“祁主管,这位姑娘是什么身份?莫非是真如外边流传的那般?”
却不想祁才也是一脸复杂的表情,张了几次口,最后只道:“身份不便透露,但是尽量不要得罪她。”
有了祁才这句话,张嬷嬷更慌了,她脑袋里浮现阮棠梨肿了个大包的后脑勺,双腿就止不住发软。
屋内的气氛却比外面更紧绷严峻。
甫一进屋,阮棠梨就收获一道带着杀气的眼神。
只见眼前黑影一闪,沈惊寒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满身森森寒气不断倾泻。
阮棠梨后退几步,沈惊寒就逼近几步,直到她的背抵上冰冷的墙,他双手撑在阮棠梨两侧,让她避开不得。
鹰眼般锐利的黑眸紧盯着她,里面闪动着毫无保留的冰冷与愠怒。
沈王爷:除了本王,没人能伤你,包括你自己。
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