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数自己的银行卡里,又多出多少钱了。
“有打算过做投资吗?”程粤出声问。
江簌扭头看他:“嗯?”
“我可以介绍一些在金融方面比较专业的人给你。”程粤说。
江簌只是个小杀手。
小杀手会的东西很多,但肯定是不会搞投资的,别说投资了,连基本理财都不会了。
她只知道大概也许可以买房子?
江簌茫然了一瞬。
她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但赚到的钱其实已经足够她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江簌没想好要拿这些钱具体做什么,她摸索着程粤的手掌,然后攥住了他的手指。
“你手上有个水泡。”她低头凑近了去看,淡淡问:“做饭做出来的吗?”
程粤脸色阴沉,有点不想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笨拙,就没应声。
江簌却盯着他的手指,心想,我的狗腿子,当然需要我来好好爱护啊。
她垂首吹了吹程粤的手指,又舔了下:“还痛吗?”
她对亲生父母早没了记忆,但却隐约好像记得,有人教过她,什么被蚊子叮了包口水涂一涂好得快,说是口水杀菌,好像什么玩意儿都可以用这东西治一治。
程粤坐在车里,身形又是一僵。
他抚了抚江簌的下巴。
少女怎么会又冷厉强悍又柔软可爱呢?
程粤嗓音低哑:“不痛了。”
等车终于一抵达他的住宅,他就立刻将江簌抱起来,一路上楼,连房门都是一脚踹开的。
程粤的扣子又崩了一地。
江簌攀住他的腰,不仅将口水赠给了他的水泡,还把口水赠在了其它地方。
等第二天程粤再去程氏大楼,所有人都清晰看见,程总的喉结上又多了一道牙印。
秘书看得面红耳赤。
啊啊啊就这种只会小学鸡恋爱屁都不懂的程总,都有这么甜蜜的生活了啊啊,我那么牛逼我还会写恋爱手册,我怎么还没有啊老天不公!
程粤坐下来,接了通电话,是第一批宝石开出来了。
他低声对着那头说:“嗯,我明天陪她一起来看。”
这个“她”当然就是指江簌了。
秘书不自觉地盯住了程粤的模样。
真难想象啊像程总这样的人,会有一天,放纵别人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留下印记
就像野兽,露出了自己的脖颈。哪怕那里咬上一口就会死,也还是露了出来。
很快就到了过年的时候。
江簌在春晚表演了个多种古乐器演奏,又结交了好一批音乐家,不少还表示要去江簌的演唱会上给伴奏。
程家一家人回了大院儿住。
老程走路带风,走一处,就要跟人家说一声:“电视上这个,我侄孙媳。我女儿。”
他还是板着脸,但喜悦和得意几乎藏也藏不住。
等江簌表演完。
老程也差不多把大院儿都给走完了。
连赵家都去了一趟。
赵太太惊愕地望着他,什么侄孙媳?什么女儿?女儿肯定是干的。但这也够震撼她的了。
江簌竟然还真能嫁进程家?
老程都认了!
满大院儿这会儿也都心想,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老程哪管他们的心情,极为高兴地就回程家去了。
他进门的时候,正撞上程粤也往外走。
“去哪里?”老程问。
程粤阴沉的眉眼,被风雪扑面后,反而还透露出了一点奇异的温柔,他的嗓音还是冰冷的,他说:“去接簌簌。”
老程板着的脸涌现了一丝笑意:“去吧。”他站在那里目送程粤走远。
程粤抵达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江簌的身影。
她手里提着乐器包。
程粤下车,伸手就要去接。
江簌:“等等。”
程粤:“嗯?”
大片的雪花洒落在她的面庞上,染了她的眉眼,让她看上去更有种说不出的,仿佛不属于这人间的美丽。
她从包里抽出了一把唢呐。
程粤眼皮一跳,记忆一下被勾了起来。
今天吹什么?
程粤没好气地望着她,但幽深的双眸里填着的却是更多的纵容。
江簌含住唢呐哨片。
冲他吹了一曲。
司机探出头,心说咋的这还没到头七呢?
但听着听着,唢呐带来的那种冲击和滑稽感慢慢就下去了,司机听着听着还出了神,觉得这调子还怪好听的。
很快,江簌就将唢呐重新放了回去。
程粤也不知道那是吹的什么歌,但他望着她的目光渐渐深沉,他抬手按在她的唇边,将哨片从她嘴里掏了出来。
他的手指如覆水光。
两人互相凝视着,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在幽暗昏黄的光之下,有种不动声色间蔓延开的缠绵和一丁点的情色味道。
他搂住江簌的腰,将她从台阶上抱下来,附在她的耳侧,气息微乱:“簌簌别咬哨片了。”
“咬我吧。”
这一幕被拍了下来,又发到了网上。
江簌被程粤抱上了车,被抱回了家。
他们下了车,刚走到程家的门前,门就打开了。程太太温柔又讨好地望着他们,身旁是程振轩,和板着脸的老程。
程太太温柔地问:“回来啦?”
这一幕就像是江簌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她如果有家人,当过年过节时,推开门,她会看见什么样的风景。
程粤压下了内心的澎湃,抱着江簌进门,又弯腰给她换了拖鞋。
今天吃火锅。
火锅的热气氤氲、缠绕。
他们坐在一起慢吞吞地享用了年夜饭。
这是一个快乐的夜晚。
江簌吃过了最美味的食物,又让徐大志在微博开始抽钻石和宝石。
江簌的微博转发数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她的粉丝也好,路人也好,都仿佛陷入了一场狂欢之中。
粉丝变得更爱她,路人也忍不住一点点去了解她,去喜欢她。
有人看了年夜这天的照片哈哈大笑。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所以这次簌簌又对着程总吹了一遍,不是送程总上路啦?是要拜堂?艹了,为什么吹个唢呐都有点甜甜的!
等到日月少女开第二次演唱会的时候,程粤终于知道江簌那天吹的是什么了。
这是江簌的sl场合,她手扶麦克风,眉眼还是透着几分孤冷味道。
她抬眸朝座下望去。
程粤就坐在第一排的中央。
他同样抬眸望着她。
两个人的目光相接。
耳边是粉丝们疯狂挥舞荧光棒而带动起来的轻微风声。
少女启唇:“当时那攀云的山脊还只是海底有漫天星雨伴随飞龙走兽迈入侏罗纪”
“人潮不息从你身旁淌过去,”
“他们终将成为天上星尘地下顽石时光中的叹息,”
“生命周而复始又乏味之至,”
“而只有当你觉得它可爱时它才会变得可爱如斯。”
这首歌叫在这个无趣的世界。
程粤紧紧扣住手指。
他和江簌的目光相纠缠,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凝望的彼此。
他们在这个无趣的世界相遇,于是这个世界变得可爱了起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