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小心火烛。”
漆黑的夜里,穿着粗布衣的老头儿,佝偻着身子瞧着锣鼓。
如今世道乱的很,这黑天夜里,除了更夫和巡逻队,根本无人敢出门。
高墙崔巍,坐落在皇城最西边的地方是刑部的牢狱,重兵把手。黑夜里,高大的黑色牌匾高高悬挂着,上面金色的两个大字“天牢”。
犹如匍匐在黑夜里沉睡的猛虎,远远望去就叫人心悸不已。
约莫有两百多个守卫,在着天牢附近持着长矛走动着。还有几十来个身着鳞甲,腰配长刀的守卫停直的站在门口,一次排开。
黑夜里有人打马而来,守卫远远的见了,立刻警惕了起来。手纷纷的把上了刀柄,唰唰的几声,出鞘的刀在月光下泛起了寒茫。
为首的队长着着一身甲衣,皲黑的脸就拧了起来,手上捏紧着刀柄,冷声大喝:“来者何人,此处乃是天牢重地,闲人速速退去!”
然而等眼前人近了,他们却错愕了起来,领着刀的手也失了杀气。
马上的人,不是他们所想的黑衣刺客,也不是什么勋贵权重,只是一个着着劲装的姑娘。
看着年华不大,容貌却甚是绝色,清冷月光落在她脸上,更为叫人惊艳了。
明婵拉紧了缰绳,胯.下的马儿却不太听使唤,在原地碎碎的走了起来。
她抬手摸了摸顺滑的马鬓,心下嘿嘿的笑了起来,这马不愧是雍王最喜欢的,血统纯正。
见这么多人面色不善的提刀围着自己,明婵也不慌,手里就拿了一个白玉令牌出来,在为首的那人面前一晃,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可知道本姑娘是谁?”
那葱玉一般的指拿着那镂花白玉牌,玉牌垂着紫色的流苏,上面还刻着三个大字“雍王令”。
这姑娘竟然是雍王的亲信。
那个穿着甲衣的守卫一惊,赶紧带着人恭敬的跪下,再不敢轻视来人,赔罪道:“是下官眼拙,不知是姑娘驾临。”
见到原本还在嚣张的人都跪了下来,明婵摆摆手,道:“不知者无罪,本将此番过来,是来替我家殿下提审一人的。”
就在半个月前,老皇帝快不行了,在宫里奄奄一息。这皇帝就三个儿子,太子,幽王,和赵王。结果啊,小儿子赵王造反了,把大儿子太子杀了,赵王又被太子旧部给反杀了。
于是,那个在刚出生就被批命为天煞孤星的幽王就登基了。
这个幽王,真真是手段狠辣,刚一登基就将太子和赵王的旧臣杀了个干净。
讲真的,明婵觉得这姬家的皇帝都有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天爷把这天下送姬家的人手里简直就是对人间的一个洗礼。
眼下这群看着就不太聪明的守卫不知道,他们眼前这姑娘压根跟雍王没什么关系。
明婵眯着眼睛,笑眯眯的。
什么雍王手下女将?她姓孟,叫孟明婵,是孟家收养了十年入了族谱的女儿,本来她要没逃走这会儿也该是搁在牢里头关着的。
至于这手里的令牌,自然是她偷的。
跪在地上的守卫犹豫的问:“敢问姑娘要提审之人,可是孟家……”
明婵翻身下马,将马绳递了过去。负手而立,站在那里,斜视了他一眼:“不可以吗?”
雍王可是新帝的亲叔叔,亲手将他扶持上皇位的人,甚得帝王看重。明婵打定主意,这群人不敢对她放肆。
守卫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恭敬敬的让开了,一边请明婵进去,一边让手下人去通知上司。
进去后便是黑漆漆的一条廊道,上面燃着熊熊炬火。
守卫头头还要当值,走不脱,就叫牢头和手下领着明婵进去。
还没有进去多少,一阵冷风吹来,混合着血腥味和各种异味就铺面而来。脚下还算干净,但是也免不了又各种污血的印记。
“这地牢里关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您往里走,诶诶,那边是刑房,千万别污了您的眼。”
看守老头点头哈腰的将人往里面引。
明婵手里攥着马鞭,面上就露出嫌弃之色,催促道:“快点快点,耽误了时间,当心自己的小命。”
终于,走了许久,路过好些间牢房还有刑房,终于到了最后一间。
牢头恭恭敬敬的哈腰:“姑娘,这就是了。”
明婵顿住了,透过那铁栏看向牢房里头,那里头没有床,只有脏兮兮的稻草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草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