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回确定了是自己之后,木讷地点了点头,放下了椅子。
“一拜天地!”
里面新人行拜堂之礼,外面剑拔弩张。
“魔教妖女,格杀,勿论!叛徒谢观,与之同罪!”下达命令的是地门大师兄陈安度。
风似绡摇动着手上的银铃,实施摄魂之术。
“大家快捂住耳朵!”也不知是谁喊了那么一句。
陈安度一剑朝风似绡劈了过来,打断了摄魂,风似绡侧身一退,躲过了陈安度的攻击。
陈安度见一次不中,借着冲力改变剑力轨道,往后朝着风似绡划了过去。
风似绡倒行而飞,陈安度一剑从她的脸正面划过,她抬起一脚抵在了陈安度拿剑的手腕之上。
陈安度见势不妙,反手转剑而回,欲图砍掉风似绡的脚。
风似绡借剑势的冲击力,左脚一踹陈安度的胸膛,“次拉”一声,剑没入了陈安度的胸膛。
“大师兄!”众人担忧惊呼。
“杀了这个妖女给大师兄报仇!”
这些内门弟子和今天的外门弟子可不一样。
任凭她速度再快,也难免不会消耗过度。
而陈安度伸出手来求救,也不知是哪个弟子一拍,把那剑插入了一分。陈安度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闷哼一声过后,就再也没了生气。
诡异的神色淹没在白衣道士之中。
喜堂之上的二人深知无论是魔教还是太息派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绡儿,不可胡闹!”雷霆之声从天而降。
一队魔教服饰的风家人出现了。
“护法姑姑?”风似绡不敢相信,护法姑姑居然叫她住手。
“见过太息六地侠,此番木康前来乃是为了魔教叛徒。既然都是叛徒,不妨,各自带走,如何?”木康似乎是在同其他四位地侠商量。
司无名看了自家大师兄的尸体一眼,眸色收紧,他们的大师兄被这妖女杀了,一句各自带走就可以抹掉恩怨吗?
“我家大师兄被你们的圣女杀了,你说怎么办?是要把三个人的命留在这里,还是,你们?”司无名威胁道。很显然太息派并不肯善罢甘休。
“阁下的意思是?赢了就行?”木康抬起美眸,沉稳地问道。
“生死不论?”木康再一次问道。
司无名觉得这话里不对劲,莫非他们还带了援兵过来想置太息派于死地?
这时候门打开了,一对璧人走了出来。
“今日是谢某新婚,各位不祝贺一番实在是说不过去。”谢观的手从未放开过风笙的手。
谢观目光坚定地看着风笙,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才在一起怎么能够分开?那样实在是太残忍了。
那一天,这对璧人的嘴角之上含着黑血。
接着二人分别朝着西北和东南方向跪了一拜。
一拜深负师恩,一拜愧对养育。
“姑姑……”风似绡眼泪在眼底打着转。
这,是最无奈,也是最深情的赴死。
“笙儿,下辈子我带你去我的家乡好不好?那里漫山遍野都是鲜花,万物不及你,可我想把这世间的美好给你,为你描眉绘色……唔”谢观吐了一口黑血,咕哝着嘴。
“此生,与君琴瑟相知,笙儿方觉此生,足矣……”
两个人的双手握紧了对方的双手,十指相扣,额头互点,仿佛雕像一般,任谁也无法分开他们。
他们的嘴角都含着笑。
“姑姑!!!”风似绡以为自己可以护住他们,可到最后还是护不住。
风似绡跪在谢观和风笙的面前,泪雨如下,她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的。
齐子回第一次见到风似绡哭,原来再强大的人也会哭呀。
今日魔教的人在这里,若是他们强行对付风似绡,当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撤!”司无名举手示意撤退。
“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彻骨的寒意从风似绡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风似绡,你别太过分了,我家大师兄……”地侠六子不满道。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杀戮的气息,很重,重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姑姑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何要在今日前来逼死他们?!”她悲愤交加地吼道。
空气中肃穆的气息压抑着每一个人的灵魂,如同秋池寒鸦,孤寂又悲凉,隐隐之中压抑着。
风似绡倔强地看着那些名门正派,若是她姑姑和谢观武功未曾被废,哪里至于到这步田地?
“绡儿!”木康试图劝阻道。
“闭嘴!魔教之人不想死的,就滚!”此刻的她如同一个杀神,不见血,不罢休。
她最终还是服下了梦魇引的解药。
红衣游动,下手狠厉,一点都不像是个小姑娘的手段。
她不懂何为情深义重,她只知道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逼死了她姑姑。感情,真是这世上束缚手脚的东西,如果是她,她定然不会置自己于这步田地,她这般想着。
这地门五侠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即便他们的大师兄死了,依旧还是有地门六侠。
“你们这些名门正派自称为侠,也只是称而已!”她愤然奚落道。
“二师兄,再这样下去,我们怕是……”地门老六担忧地说着,此女的速度犹如鬼魅,真是太恐怖了,若是风笙武功没有废,只怕,今日死的人是他们吧。
剑气似清光探海破浪而出,又如雷霆拔地而起。风似绡聚气凝成千百匕首,几乎同一时间匕首和她一起冲了出去。
匕首只是虚晃一招,她才是真正的杀招。四侠若是接了,就得被风似绡钳制,若是不接就得被匕首射死。
几百名弟子被匕首打中,又被魔教的人制止。
不过地门四侠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四人合力用内力逼退了风似绡,并使出了清光探海。
剑光疾厉,犹如海浪之下藏了锋,划伤了风似绡的手背。
其余魔教弟子并没有上前帮忙,木康也只是袖手旁观。
剑若清光,探海无声。故得此名。
风似绡眸色厉然,也使出了清光探海,虽是生涩,却带着浓重的杀意。
地门四侠大骇,风似绡怎么会清光探海?这可是太息派不传功法探骊神功最强的招式,仅仅是看了一遍吗?
地门四侠起了杀心,此女,定是不能留!
他们学清光探海仅仅这一招用了七年,谢观用了三年,才得以大成。
清光探海的精髓在于,化剑气为无形藏匿于内力波涛汹涌之下,等到接近敌人之时,以蛟龙出海之势从下往上迸发出凌厉的剑气。清光探海的由来最初是因为刻舟求剑,后太息派开山先祖创三部功法之时,苦无灵感,前去江南游玩,途中借船,遇见一渔夫,这时刚好一个渔夫借了太息派开山先祖的宝剑一用,想去够一个河蚌。先祖灵光一现,便有了探骊功法,而清光探海与刻舟求剑有着一定的联系,清光探海的招式乃是藏剑气于气内海之下,也就是沉降之后遇到敌人之后从下而上迸发出来。
但是,风似绡的清光探海显然不是太息派正宗的清光探海,她是以四侠为中心点,剑气爆散开来。
仅仅一招,风似绡居高临下地看着受了重伤的四侠,那模样没有骄傲,尽是轻蔑。
“这位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可否饶了老夫四位孽徒?”一道洪钟之声从远处飘来。
老者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手持拂尘,倒真像个修仙之人。
此人乃太息派地门门主太赴。
强大的威压施展开来,显然不是风似绡可以匹敌的人物。
“他们害死了我姑姑!”风似绡不依不饶地说道。
“看来小友是不肯善罢甘休了,也罢,老夫只能出手将他们带走了。”太赴无奈地说着。
四人见自家师父来了,顿时有了底气。
“师父,她杀了大师兄!”司无名指着风似绡说道。
“一命抵一命,我那大徒弟就当是抵了你姑姑一命。”
“师父!”司无名没有想到他师父居然会如此说。
“我要,你们,陪葬!”风似绡显然并不把太赴之话放在心上,一门心思想要他们给自己的姑姑陪葬。
“小友,我看你戾气太重,还是……”太赴一个箭步上前。
木康大喊:“不好!”
这老头是想废了风似绡的武功啊!
风似绡本能地闪躲,却没有想到这老头的速度比她还快……
满院血色,残阳铺空,空气中的风沙飘扬着血色轻诉着江湖的杀戮。
这江湖,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是身处其中,不得不饮血立世。
虚晃一日过去了。
身体上错骨的疼痛让风似绡呼出了一口浊气。她想要运气,却发现提不起气来。
风似绡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玉手,手腕上还隐隐作痛,看来昨天那老家伙下手真不是盖的。
木康走了过来,见风似绡神情凝重,不知道再想着什么。
风似绡还是不想相信自己的武功就这样被人给废了,她抬头问了一下木康:“木康姑姑,我的武功是不是废了?”
她的眼底还有些许期待,可是又怕只是她的自我安慰。
木康想起了昨天晚上风老爷子说的话,犹豫了一会儿,沉吟道:“慢慢来。”
风似绡以为木康这话的意思是她的武功真的废了。
“木姑姑,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风似绡淡淡地说道。
木康看了她一眼,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身上戾气太重,乃是习武一大禁忌,稍有不慎就可能生了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