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托布鲁克(2)(2 / 2)燃烧的密码首页

幸运的话,纳斯弗和纽曼永远不会再核对这个阿历克斯沃尔夫6的情况。

吉普车从拥挤狭窄的街道上驶过。熟悉的埃及城市街景让沃尔夫感到愉快:艳丽的棉布服装,把包裹顶在头上的女人们,爱管闲事的警察,戴着墨镜的小混混,那些开到了印着车辙的马路上的小商店,那些摊位,那些破破烂烂的汽车,还有超负荷的驴子们。他们在一排低矮的泥砖房前面停下来。前面的路被一辆陈旧的卡车和一辆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菲亚特挡住了。一个小男孩正坐在修车厂入口处的地上拿着扳手修一个汽缸。

纽曼说:“恐怕我得把你留在这儿了,我还有公务。”

沃尔夫和他握了握手。“你是个好心人。”

“我不想就这么把你扔下。”纽曼继续说,“你刚吃了不少苦头。”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释然地说,“你听着,我把考克斯下士留下来照顾你。”

沃尔夫说:“这是很好,但真的”

纽曼根本不听。“把这位先生的包拿上,考克斯,机灵点儿。我要你照顾好他什么事都不能交给那些埃及人,明白了吗?”

“遵命,长官!”考克斯说。

沃尔夫内心暗暗叫苦。这下子他要再耽搁一会儿把下士甩掉了。纽曼上尉的好心帮了倒忙有没有可能他是故意的呢?

沃尔夫和考克斯下了车,吉普开走了。沃尔夫走进纳斯弗的车间,考克斯拿着箱子跟在后面。

纳斯弗是个笑容满面的年轻人,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加拉比亚,正在一盏油灯下修汽车电池。他用英语对他们说:“你想租一辆漂亮的小汽车?我兄弟有一辆宾利”

沃尔夫打断了他,用埃及式阿拉伯语飞快地说:“我的车路上抛锚了,听说你有一辆拖车。”

“对,我们现在就可以去。车在哪儿?”

“在沙漠里,大概四五十英里之外。是辆福特。不过我们不打算和你去。”他拿出钱包,给了纳斯弗一张一英镑的钞票。“你回来时到火车站旁边的格兰德大饭店找我。”

纳斯弗欣然接过钞票。“很好,我这就去。”

沃尔夫匆忙点一下头,转身走出了车间,考克斯跟在后面。他思考了一下他和纳斯弗这番简短的对话会带来什么后果。修理工会开着拖车到沙漠里,沿路寻找他的汽车。最终他会到格兰德大饭店来通报车没有找到。他会得知沃尔夫已经走了。他会认为他浪费的时间已经得到了合理的酬劳,但这并不会阻止他和各式人等说起这辆消失的福特车以及消失的车主的故事。这个故事多半早晚会传到纽曼上尉那里。纽曼也许不会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但他一定会觉得此事可疑有待调查。

意识到他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埃及的计划大概失败了,沃尔夫的心情沉重起来。

他只能尽力而为了。他看了看手表。他还来得及赶上火车。他应该能在酒店大堂甩掉考克斯,如果他动作够快,还能在等车的时候买点吃的喝的。

考克斯是个深色皮肤的小个子,带着英国某地的口音,沃尔夫听不出来是哪里的。他看起来和沃尔夫年龄差不多,然而他还是个下士,可见不算太有头脑。在跟着沃尔夫穿过火车站前的广场时,他问:“先生,您对这个城市很熟吗?”

“我以前来过。”沃尔夫答道。

他们走进格兰德大饭店。这家酒店有二十六个房间,是城里仅有的两家酒店里较大的那一家。沃尔夫转头对考克斯说:“谢谢你,下士。我想你现在可以回去工作了。”

“不急,先生。”考克斯愉快地说,“我帮你把行李拿到楼上去。”

“我相信他们这里有行李员”

“先生,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信任他们。”

眼下的情形变得越来越像一场噩梦,又像是一场闹剧,好心的人们迫使着他做出越来越离谱的举动,一连串的后果全是由一个小小的谎话所引发。他又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纯属巧合,一个荒诞的念头在他心头闪过,也许他们早就知道他的底细,只不过是在戏弄他罢了。

他把这个念头放到一边,用尽可能亲切的口吻对考克斯说:“那么谢谢你了。”

他走到前台,要了一个房间。他看了下手表,他还剩下十五分钟。他飞快地填好登记表,留了一个虚构的开罗地址有可能纽曼上尉会忘记身份证明上面的真实地址,而沃尔夫不想给他留下任何提示。

一个看似是努比亚人的行李员领他们上楼到房间去。沃尔夫在门口付了点小费把他打发掉。考克斯把箱子们放在床上。

沃尔夫掏出钱包,也许考克斯也想要点小费。“好啦,下士。”他开口道,“你帮了我不少忙”

“让我帮你把行李拿出来吧,先生。”考克斯说,“上尉说,什么都不能交给那些埃及人。”

“不用了,谢谢你,”沃尔夫坚决地说,“我现在想躺下休息了。”

“您尽管躺下吧。”考克斯慷慨地坚持道,“这花不了我多少”

“别打开那个!”

考克斯正在掀开皮箱的盖子。沃尔夫把手伸进外套里,想着:这个该死的家伙,现在我可暴露身份了,我早该把它锁上的,我能把这件事安静地了结吗?小个子下士目瞪口呆地盯着小皮箱里满满当当的一摞摞崭新的英镑钞票,说:“上帝啊,你可真有钱!”沃尔夫向前走去时闪过一个念头,考克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考克斯正要转过身来,说:“你打算拿这些钱做什么”沃尔夫掏出那把上好的贝都因弯刀,当他和考克斯目光交汇时,手里刀光一闪,考克斯畏缩了一下想要张口尖叫,锋利的刀刃随即深深地切开他喉部柔软的血肉,他恐惧的叫喊被鲜血咕嘟咕嘟涌出来的声音淹没,他就这么死了。而沃尔夫只觉得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