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被人打扰,也是怕隔墙有耳,他们来天玉楼时,都会将整个二楼包下来,让侍卫和家丁守在楼下,除了偶尔得令上菜的小二,根本不会让任何人上来。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一起往隔壁包间跑过去。 隔壁包间内,一白衣公子站在花瓶碎片边,歉意的看着褐衣的八个人:“呀,真不好意思,我好像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八人眼神冰冷且警惕看着他,身躯像是绷紧的弦,举着寒光闪烁的长剑,将剑尖对着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悠然而立,看似毫无防备,周身却毫无破绽,他手一指:“哎哎哎,把剑放下,有话好商量嘛,在下纯属路过,准备偷个小花瓶什么的,不知道诸位在这里办事,打扰了打扰了,嘿嘿,我这就走。” 为首的褐衣男人,将一枚信号弹扔出窗外,冷笑一声:“阁下是谁?破坏了我们的事还想走?” 此人内力之高强,竟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绝非等闲之辈,怎么可能如此“不小心”碰碎花瓶?!这是存心的才对! 说时迟那时快,八人瞬间朝着白衣男子刺过去,动作凌厉狠辣,招招攻击男子的要害。 白衣男子似有些无奈,一边慢悠悠地避让一边道:“既然诸位咄咄相逼,那我也不客气了!” 他抽出腰间的折扇,一改之前闲散的模样,折扇优雅展开,挡住了直击眉心的剑尖,那扇面不知是何材质做成,竟然刀剑不入,两者碰击间,发出金属相撞的嗡鸣声。 他随即侧身,手一转将扇子扔出去,扇子在空中飞快旋转,露出的扇骨凌厉成刀,瞬间削过褐衣男人的脖子,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 扇子反弹回来,上面依旧光洁不染鲜血,玉制扇柄被修长的手一握,男子又恢复了闲散优雅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来,他刚刚杀了一个人。 他是那容貌风流仪态翩然的美少年,懒懒散散,带着闲云野鹤的悠然,仿佛遗世而独立。 湛然破门而入,动作一顿:“阿煜?!” 一切发生不过片刻功夫,卫连城三人赶来时,地上已经躺下了两个褐衣人,檀木做的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古董瓷器碎片一地,墙上的古画也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裴煜正和剩下六人打得难分难解,扇子在空中不停回旋飞舞,一会儿作盾、一会儿又是杀人利器。 没想到隔壁是这样混乱的场景,卫连城呆住了:我屮艸芔茻,这是传说中的武功吧?!竟然还真有这种东西?! 白衣男子,也就是长宁候世子裴煜,往湛然一瞥:“通知禁卫军,他们还有很多人!” 那为首的褐衣人,一看见卫连城,使了一个攻击裴煜的假动作,在裴煜反击的时候,剑尖却瞬间转向卫连城! 卫连城:mmp! 她迅速抱头蹲下来:“妈呀!来人啊,护驾!” 与此同时,湛然挡在卫连城面前,食指和中指夹住袭向卫连城面门的剑刃,一脚踹开褐衣人道:“阿觉,通知禁卫军来救驾,我留在这里保护殿下!要快!” 陆觉犹豫了一下,但他那花拳绣腿根本顶不上什么用,只能给阿湛他们添麻烦:“你们小心些!等我!”说完便跑出去了。 楼下的侍卫们和湛然的小厮也在此刻赶了上来。 褐衣人那枚信号弹发出去之后,大街上穿着平民服饰、面容气质看起来再普通的不过的人,纷纷抽出武器,有买菜的大汉,有沿街吆喝商贩的人、也有在天玉楼附近闲晃的“路人”,一时间,竟然在天玉楼聚集几百人! 几百人统统杀进天玉楼,目标直指卫连城! 卫连城看着前赴后继的刺客欲哭无泪:早知道她今天就该多带点侍卫的! 光凭裴煜和湛然和这几个侍卫,对付几百武艺高强的刺客,实在是勉强,在他们力气耗光之前,只希望陆觉能快点搬来救兵了,也不知道陆觉那家伙会不会被刺客拦截下来?! 这些刺客嚣张到在皇城之内,刺杀她这个皇子,必然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了,她这次险矣。 湛然从刺客那里夺过来一把剑:“阿煜,你带殿下先走!”继续拖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裴煜的轻功好,可以带卫连城逃跑。 裴煜又用扇子收割刺客的人头:“那你怎么办?” 湛然冷哼一声:“想杀我湛然没那么容易!我挡着他们,快走!” 卫连城被两人夹在中间,探出一个脑袋:“喂!本王是那种抛弃朋友独自逃命的人吗?”虽说她很贪生怕死,但这点底线她还是有的。 湛然把卫连城的小脑袋按回去:“少废话!” 裴煜没搭理叫嚣的卫连城,回头深深看了湛然一眼:“你......小心!”说着就拎起卫连城的腰带,越过攻击他们的刺客,跳出窗外。 配合默契的湛然移到窗口,挡住一群想要追出去的刺客。 “喂!本殿下啊——!”卫连城被拎着腰带,差点脸着地,“握草!裴煜,你够狠!” 裴煜拎起卫连城飞檐走壁,迅速地将刺客们甩在身后。 卫连城只觉得耳旁全是风声,她眯起眼睛看一眼:“等等,方向反了,这是往城门方向!” 裴煜一边轻快地飞跃,一边回道:“往宫门的路上也埋伏了人!” 卫连城:你咋知道怎么多? 原本以为不学无术、成天厮混的纨绔二代好基友们,今天一看,居然都不是真的,只有她才是一个真正的纨绔二代,说好的一起厮混一起潇洒一起挥霍人生呢? 他们居然一个个都比她装比! 裴煜的速度虽然很快,但刺客真正的目标是卫连城,即使被湛然拦了一部分,其余人依旧穷追不舍,这些人不是等闲之辈,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胆,在天子脚下行刺皇子,很快又朝两人追了过来。 裴煜直接当街抢了一匹马,带着卫连城往城门方向策马而去,这维护皇城内治安的禁卫军,每三个月轮换一次,而今天恰好是禁卫军分批轮换,整个皇城治安最松懈的时候。 禁卫军能赶来也太迟了,不若遣镇守城门的护城军护驾。 城门外,一群礼官正在耐心地等候可怒波公主的凤驾。 按惯例,可怒波公主到达盛京时,须得礼官出城门相迎,将公主接到接待外邦贵宾的行宫安置,经过钦天监测算出好日子,才纳入后宫或者皇子的后院。 随着时间过去,礼官们开始擦擦有些浮躁喧哗起来,都这么久了,这可怒波公主的车队,怎么还没有来? 正在众人准备遣人去驿站问询时,就见浩浩荡荡的红色车队,缓缓驶来。 前面所有人都穿着红衣,那浓郁的红似血液凝固而成,一个个皮肤惨白,仿佛从未见过日光,他们抬着猩红的肩舆,面无表情地走来,身后跟着运送嫁妆的长长车队,绵延不知多远。 不太像是送亲的队伍,倒像是冥婚的队伍! 一众官员瞬间安静下来,在城门外等着看和亲公主仪仗的百姓也静悄悄的,愣愣地看着这群阴森森的可怒波人。 一礼官难以置信地揉揉眼:他、他不是看了错吧? 等各种文书都查验交接完毕,将公主和送亲的可怒波将士门迎接进皇城,为首的何大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何...何大人,有、有没有觉得这个公主有些奇怪?”好冷!四周的阴冷阴冷的,说话的官员不禁牙齿咯咯作响。 何大人当然觉得奇怪,但可怒波人向来很奇怪,这些边远小国都有些奇奇怪怪的风俗啊、习惯什么的,和他们大雍风土人情都差别很大。 一众官员抖着一身鸡皮疙瘩,将公主的仪仗引往行宫。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进入长昇大道,就见两人骑着一匹白马,迎面狂奔而来,身后还追着一群持刀握剑的“平民”。 坐在前面的红衣男子,头发散乱、玉冠歪斜、衣衫破碎,脸上因为污迹,看不清容貌。 坐在后面的那个一身白衣,微微染血,虽有些狼狈,但还是隐约能看出是长宁候世子裴煜。 而骑在马上逃命中的卫连城一看,前面不就是今日奉命去迎接可怒波公主的何大人吗? 她再看看何大人后面,那鲜红鲜红的一片,应该就是公主的仪仗了?那护在肩舆左右的,就是护送公主的可怒波将士了?! 正在与死神赛跑的卫连城几乎要喜极而泣,不用等到跑到城门就有救了! 想想这公主也真可怜,皇帝老爹为了安抚容家和阮家,将这公主的位置从原本的侧妃,降成夫人,卫连城发誓,只要这公主出兵救了她,她就跑到皇帝那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给她提回侧妃的位置。 她抹了一把眼角飘出的激动泪花,大声喊:“爱妃!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