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说,现在说。”薛玺不给自己找退路,“反正我不分手。”
薛玺退伍去米国时候的状态,已经和平常一样,薛冬军和葛丽珍都觉得,宫嘉徵离开的影响,应该随着两年多的军营生活已经消逝。
谁都没想过那年元宵节都没有过,前一天还和乐融融的过年气息会急剧转变成冷冻仓库。前一晚在葛家吃过晚饭后,薛玺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说是同学聚会。深夜,等两夫妻带着薛符回到自己家,薛玺已经先行到家,薛符在哥哥门口就闻到了刺鼻的酒味。
隔天醒来,薛玺挂着黑眼圈,葛丽珍心疼儿子喝酒伤身,可他精神忒好,双眼都放光。晚上的亲戚聚会,薛玺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根本坐不住。
之后两天,隔壁家进出多了几个陌生的身影,唯独不见南瑾和宫嘉徵。正逢新年也不太适合打听,要说活人一下不见了确实诡异,但抛开认识多年的情分,不过是圈子里的绯闻唾沫再次印证,宫老爷子家风再严也逃不开子女作妖,再神化的精英教育也敌不过“儿子当道”,宫建国小三带子进门,宫嘉徵随南瑾离开了桡城。
葛丽珍记得,知道消息后,薛玺在房间整日整宿的看着阳台,看自家阳台的门,看对面阳台的纱,直到有一天,他把阳台门给关上说,我要参军。
薛冬军把儿子安排进部队问题不大,于是薛玺在最快时间内进入了部队,而薛氏夫妇自隔壁换人之后也觉得不便,于是趁机会搬到了薛家院子。
薛玺退伍回来后跟父母说不学建筑,重新申请米国学校,薛家爸妈没做任何阻拦。
薛符偷偷跟葛丽珍说,以前哥说过他盖房子嘉徵姐画壁画,现在房子没有了。
房子没有了,也许就是心里彻底放下了。葛丽珍唏嘘儿子跟宫嘉徵的缘分,可几年过去了,南瑾母女杳无音讯,儿子可以走出来,做母亲的也觉得未尝不是好事。
薛玺申请大学非常顺利,因为参军入伍年龄与同班同学有差距,于是选择在外独立租房,也慢慢融入到了校友圈圈乃至华人圈。
一切都看似回到了正规。直到那次很普通的华人圈聚会。
薛玺虽不说左右逢源,但这种圈子聚会应付起来也不陌生。到场的多是平时的校内同学或者熟脸,但也有部分校外或者新加入的朋友。薛玺在那场聚会上依旧和其他人简单寒碜,不过于热络也没冷场。
吸引他注意的是那个娇小的个子,在人高马大手长脚长的米国人堆里,那个像小矮人一样的姑娘,明显穿着并不算合适的高跟鞋。等她回过头来,薛玺瞬间感到自己的呼吸声变了,那时候的梅捷有八分像宫嘉徵,只是额头不似宫嘉徵方正,眉眼之间柔顺很多。
这类华人圈聚会,带着什么色彩大家也心知肚明,当下薛玺和梅捷就互留了联系方式,几次见面和吃饭之后,两人的关系在校友圈也算被抓住小尾巴。
那年圣诞,薛玺患了重感,葛丽珍在电话里对儿子是又心疼又无奈,直嚷着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好歹能在异国他乡有个照应。梅捷在这个点出现,照顾生病的薛玺,后来因为房租到期,就搬进了薛玺的公寓。
说到这里,薛玺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才能无视南宫佳的注视和日渐浓重的呼吸声,他眼神已经瞄到南宫佳的胸口正不同寻常一般起伏,这个眼神一点不带颜色,但很有温度,他觉得冷,南宫佳热。
南宫佳“蹭”的站起来,转身往卧室走,“薛玺,今天先到这儿,你先回去。”
“我不分手。”薛玺抓住她的手,“你还没听完,我不分手。”
南宫佳想挣扎但未果,一想又觉没意思,“我没说分手,就现在心情不好,之后的等我心情好来听。”
“那你什么时候心情好?”薛玺不知道现在可以做什么,但不放手是肯定的。
“我怎么知道我心情会变好,可能明天,可能后天。”南宫佳此刻只想找人打架,或者掏出枪来。
“那你万一心情一直不好,那不就变成分手了?”薛玺此刻很精明。
南宫佳回头迎着眼光,脖子仰的厉害,“那你现在继续说完,能保证我不分手?”
薛玺语顿,“反正是不分手。”
此刻纠缠下去,也就是个死结。两人就着当下顺了一会儿气,南宫佳抬头,“好,不分手,我现在不继续,是我现在心里极度不舒服,你得给我缓解的时间。”
“我怕你忍出毛病,就跟当年你爬了我家阳台两年,都没说为什么一样。”薛玺其实也很慌张,但这是此刻他最直接的想法。
南宫佳顿住了,此刻她有点无理取闹,是她开启的这个话题,也是她执意要翻感情旧账,薛玺可以选择回避或者欺骗,但都没有,他坦诚以待也接受她的脾气,还在考虑她的情绪,怕她委屈自己。
“我没忍,”南宫佳否认但又承认,“我是在忍,忍着不朝你发脾气,因为这不是你的错,就像很早以前说过,这跟劈腿偷情都不沾边,但我要不生气,那我就出家当和尚羽化成仙了。”
“那你可以朝我发脾气,骂我打我都行,只要不分手。”能说开就比憋着好,薛玺自己领罪上身。
“我还不至于乱发脾气。”脖子抬着说话太累了,南宫佳低头,薛玺把手伸到她颈后,轻轻捏着给她放松。
南宫佳享受了一下,“你先回去,我说了不分手就不分手,但是我今天确实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