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怀第一次进青偃的办公室，很简单的布置，唯一浓墨重彩的便是书架。书架上放多少书都很正常，只是每本书都有被翻动的痕迹，那就说明房间的主人是真的在看书，而不是把书当摆设。

“我不喝茶，只有白开水。”青偃倒了两杯凉开水，一杯放在顾怀面前，一杯则自己喝了。

顾怀拿起杯子，喝了几口。很久以前，她还住在谢家的小院里，他去找她提供连环杀人案的线索，她拿了热水壶给他倒了一杯开水，说屋里没有茶叶。

这么几年了，她还是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顾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青偃：“这是东北来的电报，说要买飞机，如果你想卖的话，他们会上门谈。”

青偃接过，仔细看了，当看到最后的落款时，眉头微微一蹙：“东北赵家？”

顾怀说：“是，东北赵家。”

青偃沉思。

在兰城的时候，她和谢旌分析过，曹嘉年很有可能已经和赵家达成了某种合作，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曹嘉年的主意。

军阀买飞机自然不是为了显摆，肯定是组建空军。曹嘉年在空军这环上不如谢旌，他要这么做，也有正当理由。

顾怀又道：“我请金少爷查过赵家，前年的时候他们就联系了罗国的飞机制造公司，采购了四架飞机，又找了南苑航空学校以前的技师，计划仿造，不过没成功。”

青偃觉得很正常：“造飞机又不是做饭，看个菜谱就能做成的。”

顾怀道：“嗯，谢督理建成空军后，各地军阀也都动了这个念头，赵家是所有军阀里实力数一数二的，估计急了。”

青偃又问：“那赵家有继续向罗国采购飞机吗？”

顾怀说：“有。但一来罗国毕竟远，一来一回速度慢，二来罗国那边开价非常高，制造产量又跟不上，所以除了那四架，赵家并没有下新的订单。”

青偃点点头：“难怪了，这种情况，换我也不会再舍近求远。”

顾怀问：“那少夫人准备卖吗？”

青偃没有回他，反问了他一句：“罗国那边能卖给赵家多少架？”

顾怀想了想，回：“根据金少爷那边的信息，撑死二十架。”

青偃弯了唇角：“二十架，得花一笔巨款啊。”

顾怀看着她，微微一怔。在他的记忆里，她动主意的时候，便是这个表情，看着人畜无害，实则磨刀霍霍悄无声息地准备动手了。

青偃笑道：“劳驾顾师长帮我约下赵家的人，就回这笔生意我很有兴趣。”

顾怀颔首，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字：“好。”并没有多问一句。

赵家的回复很快。

第三天，赵家的人便来了飞机制造厂。

这个速度，青偃并不意外，他们既然准备要谢家的飞机，自然不可能真的只从遥远的东北来封电报，肯定早就派人南下了让她颇为意外的是来人也是个女子。

“谢少夫人你好，我是赵碧云。”女子面容姣好，仪态端庄，说话亦是落落大方。

青偃微微一笑：“三小姐，你好。”

赵碧云是如今东北主帅赵有维的大女儿，青偃没想到竟然是她亲自来做这桩生意。

赵碧云亦笑：“谢少夫人知道我，我真是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