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皇。”池枫呢喃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突然感觉全身血液都在变得无尽冰冷,他大呼着空气中的雪花,不敢相信这句话,眼神慌张的看着皇帝,不敢发出任何的高声言语。
“这的确是件难以预想的事情,不过练气之道想来也是如此,无需刻意努力,一切都是天意使然。”沙皇颇有看破世间万物大道的感觉,他背负着双手,将目光长望在了还持续在天空苍穹中的清风漩涡,幽幽沉思上半晌时间后,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都停留在玄王战士的领域,如今一朝之间登上新的领域,这不可谓是不震撼,也不可谓是不成功。
那年初次入朝做官时,我曾询问过你缘由,你说是想完成心中无法放下的执念,不知这份执念,是否就是成功跨越练气上的阻碍。”
沙皇感受不到风雪所带来的冰凉,就站立在池枫身前,新生玄皇那压制不住力量冲击不断的在他身边盘旋,不过却始终无法对他有着半点影响,反而是凸显着健壮身躯更加伟岸,所投射下沉重黑影弥漫在地面,像极了一面帝王的披风,呼啸着的气势告诉所有人,他是当今人族最受瞩目的人物之一。
七国史书和秘典上对于,皇室直系血脉且战力非凡的利剑皇,花费了众多笔墨,同样对于从军队中成长起来的沙皇也不在少数,甚至相比起利剑皇一生顺风顺水,毫无波澜的历程,沙皇的人生过往要更加曲折和艰难,也更加的有言说和讲述的需要。
在讲究血统的七国皇室中,沙皇在年轻时并不具备君王的继承资格,实际上他只是先代沙皇酒后乱性时所诞生的子嗣,母亲只是个身份卑微的斟酒侍女。
直到现在,沙皇还记得父皇在得知自己身份时的厌恶和无奈,那种刻骨铭心的情感表达延续到现在,成为了他心中长久放不下的执念,就像是在年少时在心田种下的一颗种子,时间不会让他有着半点衰减,反而会让它变得如同参天大树般茂密。
后来母亲离奇死亡的时刻,更加让年轻沙皇悲痛欲绝,他本以为皇帝会用着对待嫔妃的方式的来厚葬母亲,谁曾想,最终落成的墓地只是个卑微的才人规格。
矮矮坟冢降低着的不仅仅是母亲身后的居所,还降低着自己同父亲间的那点微薄情感,降低着对于罗斯帝国的炽热崇拜。
实际上,母亲的死亡和帝国后宫中手握重权的皇后娘娘有关,心地卑鄙狡诈的皇后,常年以来没有子嗣繁衍,这个女人食尽了天下所有有关助孕的药物,可始终不见得肚腹增大上几分。
而当听说同皇帝一夜风流后的卑微侍女,竟怀上了皇室血脉,皇后的心理骤然间变得极不平衡。
其实深究起来也是正常的,在后宫这种母以子贵的环境中,长期没有血脉的延续,的确是个非常棘手的麻烦,最终在长时间的思来想去后,皇后选择了除掉母亲来保持地位。
其实直到后来,沙皇才知道当时父皇是了解这件事情的,只不过为了顾及皇后背后的庞大势力,而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自己质问时,也选择了无奈的默不作声,三缄其口。
后来沙皇选择加入军队的决定,更像是某种逃避,刻苦修炼也成为了躲避皇室纷争的一种手段,不过似乎命中注定,流着皇家的血就是皇家的人。
数十年前的宫廷政变,导致着人族疆域最大的帝国陷入了无穷动荡,皇后和她的属下们在一天深夜,囚禁了先代沙皇,并且通过残忍手段,杀死了太子以及其他有资格登上皇位的皇子们,随后用着盛气凌人的姿态,向着君王以及朝廷百官索要帝国权力。
可在这样一个以武立国,更举国尚武的帝国中,怎会任由一个女人来肆意摆布威胁,朝堂上的元老重臣们,偷偷取出帝印来到千里之外的军营,以极为虔诚和尊敬的礼仪,代表庙堂百官请沙皇登基为皇。
直到那一刻,年纪尚且三十余岁的中年人第一感受到了心中执念的松动。
沙皇没有做上虚情假意的推脱,甚至也没有多说上几句话,就穿上了墨色龙袍,随后率领百万大军千里勤王,强大的个人战力配上军队始终如一的效忠,短短几个时辰内,混乱的科城重新落入皇室掌控,皇城中的叛乱也很快被镇压下去,皇后本人更是在大兵压境中惊慌失措,变成了披头散发,胡言乱语的疯子。
距离那场政变已经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不过沙皇还记得在救出父皇后,这个男人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而后就是慷慨激昂的宣布,将皇位正式传承给了自己。
那一刻,沙皇会心的笑了,这代表着他终于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可以向全天下证明,自己可以成为执掌罗斯帝国的沙皇陛下,更可以将母亲的墓穴,换成了规模宏大的正宫规格,同时也可以让那个心狠手辣的皇后,死在矮小的坟冢中。
数十年时间过去了,沙皇因为励精图治和武功赫赫的优秀品质,让罗斯帝国成为堪比利坚帝国的大帝国,在整个人族和大陆上,都有着非同凡响的至高地位,可这一切的功绩,实际上都来自一个男孩年少时种下的执念。
同样在三年前的宫廷中,年纪已差不多半百的池家家主池枫,在面对自己质问时,回答的话语让沙皇无限制的回想到了当年:“为心中执念,入朝做官。”
“不瞒陛下,微臣的执念并不是练气之事。”池枫抱着手掌,在皇帝的黑色阴影后卑躬屈膝,内心意念也在感受中胸膛中的新生气旋,快活情感随即如同桃花春风般的飘荡起来,如同多年前沙皇面对百官带来帝印时,他也感受到了执念松动。
“我们都是为了这份执念活着的啊,未来之路多艰辛,莫要有任何懈怠啊。”背对着池枫的沙皇感叹着臣子,也感叹着自己登上皇位的这些年,说话语气不免是多出了几分疲惫感觉:“刚刚进阶玄皇,想必气息根基尚且紊乱,好生退下休息,下次你我君臣再来武艺战斗一场,不过我想到那个时候,胜负可就很难说了。”
沙皇一边说着俏皮话,一边转过身躯,露出了朋友般的从容微笑,他伸出手掌,为池枫抹去肩头上的白雪,随后招手示意罗斯铁卫们进入竞技场,护送御史大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