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弹劾(2 / 2)执剑斩春秋首页

“范鲁作为统兵八十万的左军副统帅,享受皇朝荣华富贵,却屡次擅离职守虚无军法,每月私自率领上万军队前往血都北郊打猎嬉戏,此乃不行为将之德。身为朝廷大将高管,强行掠夺平民百姓田产家业,私吞军队百万军费,更威胁贿赂纪检文官,此为不守为将准则。今朝沈天以刺杀之罪深陷牢笼,可在有着千重疑点的情况下,却忽略王朝重法拒绝深入侦查,此为不行乃将之道。细数这些欺君罔上大逆不道,贪污受贿无恶不作的重罪,老臣认为范鲁乃不忠之徒,请陛下剥夺他的爵位官职押入血牢候审,待诸罪证据确凿之时,以车裂之刑以正国法。”

在场的将军们在听完风狂所说的车裂之刑后,都是不一而同的颤抖起来身躯,面色上的苍白就好像是自己落入了五马分尸的悲惨环境。

而在左侧将军们的惊慌抖颤中,面相酷为阴寒的范鲁却是毫不在意的抖动了刻画巨蟒的红袍,病态的苍白皮肤上勾勒着冷笑弧度,毒蛇般的眉眼眯成一条狭长直线,不免是让五官有了几分笑面藏刀的感觉。

血霸回味着老人着慷慨激昂的陈词,顿感心中响起了万千雷电交织的声响,他稍微愣了一愣轻叹出一口气息,手掌拍动的频率逐渐和内心跳动达成了统一。

“老臣第二个要弹劾的人,是陛下的儿子,也是当今左军的统帅血达。”

风狂无畏姿态将身体所散发的老朽气质驱逐的干干净净,有力的一字一顿更是体现出了不成功就成仁的破釜沉舟:“作为皇室血族的嫡长子,本应为血宗大业竭尽全力尽力尽责,可血达皇子却在其位不谋其事,只顾结党营私扶持亲信。对意见不和之人轻则罚抄家产贬为平民,重则大罪杀伐诛灭九族,实在是有愧血族先祖们的名声荣誉。同时身为血宗最高统帅之一,治军无方庸庸碌碌,放纵下属违背国法,诸多罪行论处下来,老臣认为此乃不孝之徒。”

在这个时候大堂中的人们已经不再失措的颤抖了,此刻他们都是不可思议看着老人,如同眼前这个身体苍老的单薄的老人已经得上了可怕的失心疯。

弹劾高官,弹劾皇子,这该拥有着多大的勇气和意志啊,将军们在心中暗自呢喃了几声,随后恍恍惚惚的将目光望向了高台上的皇帝,想要看看被权利包裹的君王是出何反应。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血霸本人没有半点的愤怒和不悦,面容上悬挂着的笑容也没有削减,就连眼神也在来回跳跃颇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老臣第三个要弹劾的人,是陛下。”

先前整体表现都十分克制的风狂在这一刻停顿了,他稍显茫然的看着高台上随意坐着的君王,心头不知不觉间产生了无奈和悲伤:“自三十年前陛下登基为帝以来,血宗的发展日渐陷入凋敝,如今看似辉煌的血都不过是血岩宗主的昨日黄花,北方大地的荒凉几年之后怕是又要重新来临。除了国政上的疏忽懈怠,陛下也似乎忘记了当年血岩宗主临终前的遗言,也忘记了在登基仪式上的豪言壮语,现在的陛下就像是个病入膏肓的猛虎,沉浸在良好的自我状态中无法自拔。恕老臣斗胆直言,陛下二十年来的所作所为,是为不仁不义。”

金色大堂之落成之日就是整个血都中最为繁华的领域,甚至对于西方和南方的许多人来说,这里都是人世界最为值得向往的地方,可在今天这个灯火通明的时刻,所有的热烈气氛都化为冷漠的冰山,进而让人久处其中劳累不堪。

经历过许多人生大场面的将军也不得不释怀了,因为他们不再怀疑风狂是否陷入了无止境的疯狂,而是直接确认老人已经就是个疯子。

摆弄红袍的范鲁原本以为风狂不过是想借沈天入狱一事,抨击自己以及血达,却完全没有想到其最终更是大义凛然的指责起皇帝来,手掌紧握成拳,紧眯着的眼睛也缓缓睁开,犹如野兽张开了獠牙。

血霸手掌拍桌的动作久违的停止了,两只手掌有力的合拢表示内心正进行严密思绪,时不时摇动的脑袋也显示出了强烈的挣扎意味,直到这样的表情动作持续了半晌时间,皇帝终于会心的露出一抹轻笑:“风狂老将军真是说的好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些肺腑之言寡人听了都不免汗颜。”

血霸将身躯完全靠在了宽大的王座上,从微笑中说出的话语诡谲离奇,就像此时飘荡于宫门前的那一圈圈血雾。

“老臣不过说出眼见之实心中所想而已。”风狂沉声回复上一句微微弯腰躬身行礼,面容表情显示十分的朴素淡定。

“将军左一口不忠右一口不仁,最后还以下犯上指责陛下,真不知是谁给你的胆量。”范鲁背负双手冷笑的来到了大堂的最中央,不知为何他看起来也十分的无所畏惧,说话语气中没有半点退缩,反而有着浓重的嘲讽。

屹立于一旁的风狂听罢之后冷笑起来,不屑一顾的沉默如同赤裸裸的嘲讽,瞬间就让来势汹汹的范鲁面色变得铁青发紫,心中无限愤怒导致着体内滚滚玄气能量都大范围的蒸腾。

高台上的轻拍桌面声响再度奏响了起来,血霸站起高大的身姿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对峙公堂的将军们,看似温和的语气多了几分强烈暴动:“各位将军都是我血宗的良臣才将,何必手足相残互相反目,老将军暂且息下怒火,因为寡人也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血霸故作深沉的摆动着手掌,随后躲避似的背过身影,低沉的声音像是全方位音响般的响起:“沈天作为你的徒弟,在昨日夜间刺杀于我,该如何论罪。”

冰冷话语犹如利剑般的刺击在了风狂的内心,老人猛然间的抬起脑袋久望高台君王,保持了长久时间的冷静也在这一刻化为虚无:“宗主可是亲眼目睹。”

“难道说将军连我这血宗宗主的话也要质疑吗。”血霸几乎没有经过半点的思考就回答了出来,深深隐藏在龙袍长袖中的手掌在死死紧握,甚至因为过分用力的缘故都显现出了几分青紫。

“风狂将军今日言必称不忠不义不仁不孝,难道是在暗指自己的徒弟吗。”借着皇帝的话语,范鲁没有给风狂半点的反应时间,气势颇为得意的开始唇齿相击:“刺杀宗主落入天牢遭受血刑,本就是律法铁条,风狂将军却多加出言辩解,难道是说你们师徒二人勾结起来谋害宗主不成。”

“住口。”

或许是自觉自己的话语分量太重,对于为血宗立下赫赫战功的老人打击太过强大,血霸在听到范鲁的话后,立马进行了怒声喝令,同时强大的玄气威压也碾压而出,很快便让玄气战力高达八阶的范鲁哑口无言面容憔悴。

“明日的血刑该怎么进行就如何进行。”

背对着众人的血霸无神的垂下面容,赤红眼眸中的些许失落也似乎表明了他目前的境遇并不好过,他就像待在冰天雪地里的野兽,虽不会因为寒冷而葬身雪原,内心却是因为种种因素而点燃不起温暖火焰:“趁着今夜余留的些许时间,去看看养育了十七年的孩子吧,其实你也应该明白,在十七年前的雨夜中,他就应该是满地血尸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