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日,还真是来了不少人,毕竟陈家当年一时盛名,虽说如今大多是靠着李想容这个衣食父母度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很多人还是觉得这陈家是大户人家。 想容来的时候还早,陈府的门口就已经堵上了很多人,她好不容易挤进去,后面才听到一个大汉在喊,“让我也进去!我也是陈家人,你去禀告老太太,我是陈忠。” 门口的管家一听到这话,就一阵嗤笑,心道,连老太太去了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是陈三爷。 想容听过陈忠这个名字,据说她那天南海北到处游历的三伯父就叫陈忠,她回身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灰衣的虬髯大汉在人群中一蹦一跳的说话,那人身上的衣裳说不上有多破烂,只是好久没洗了,看着有些油光瓦亮,脸上也是胡渣遍布,一张脸看不真切,这身行头倒真的像他那个久未归家的三伯父。 她叫管家把人放了进来,打量这眼前的人,说道,“你真的是陈忠?” 那人抹了抹胡渣,毫不在意道,“自然是了,我没事冒充我自己作甚。” 想容道,“那好,我带你去见大伯父。” 陈忠有些诧异,这好几年不归家怎么还多了一个丫头叫他伯父,遂问道,“你这小丫头是何人。” 想容笑了笑,“三伯父只需记得我叫李想容便好。”说着就把陈忠带到了陈勇那处。 正在招待宾客的陈勇,猛然间见到一位大胡子走了过来,显然是一惊,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喜道,“三弟?!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可是好几年没见你了。” 陈忠也是一副颇为兴奋的模样,开口便道,“我也是,我一会来就听闻纱纱要出嫁,母亲呢,这种场合她怎会不在?” 陈勇顿了顿,叹了一声才言辞闪烁道,“你回来的晚,怕是不知道,母亲她已经去了……” 想容看着陈忠瞬间耷拉下来的肩膀,就转身离去了,这陈忠倒是应了这名字,是个孝顺的。 她出了正堂就拐进了后院去了陈纱的闺房,表姐出嫁,她这做妹妹的于情于理都该过去看上一看,只是她还未进门,就听到房里传出一声惨叫,她加快脚步推门进去,才看到陈纱只穿着薄薄的单衣,一旁的婆子拿着一根细线在她脸上,身上滚来滚去,陈纱躺在那里哀嚎着,沈氏在一旁笑骂,“你这孩子,当初怕疼不愿意,现在可是知道苦头了?” 想容完全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一旁的锦纹耐心解释道,“小姐,这便是坊间常说的开脸。” 她大概明白了,这就是古代去除体毛的手段,一般大户人家都是十几岁或者及笄就开了脸,开脸也就是用一根细线或者一根头发丝把脸上的绒毛缠在一起然后硬生生拔下来,也难怪这陈纱叫的这般凄惨。 她了然于心,淡定了走了进去,向着一旁的沈氏,陈纱见了礼。 沈氏见她倒是没多做反应,只是面色不善的冷哼了一声,陈纱不过是个小姑娘,如今大婚当日,见到想容是又羞又窘,扯了扯身上的纱衣,有把床头的的几本书往枕头底下塞了塞,想容瞥了一眼就大概知道那册子应该是避火图之类的,她当初在教司坊这类东西可没少看。 她捂嘴轻笑了一声,陈纱还是听到了,气急败坏道,“你来做什么?这妓子来看人成婚倒是头一回。”说着也不避讳,掏出了那本避火图扔在了一边,“有什么好笑的,这些东西你不都看过好多回了么。” 想容被她说的有些无语,却也没有反驳她,只是暗暗想着,这陈纱怕是早晚要吃这张嘴的亏。 吉时已到,陈纱穿着厚重的嫁衣盖上了红盖头才被人领着跨出了门,沈氏眼眶渐红,有些舍不得女儿,又在耳边叮嘱了几句才让陈纱上了花轿。 想容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有些心酸,不知道未来自己也会不会也有嫁人的一天,毕竟是人生的大日子,在现代时候她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忽然也很想体验一下结婚的感觉。 锦纹看着一旁想容,附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小姐放心吧,我们将军说归来后便娶小姐为妻。” 锦纹本来以为会看到一张俏红的小脸,没想到想容脸色一沉急忙说了一句,“呸呸呸,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 锦纹看着想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难道小姐不喜欢将军,不想嫁给将军吗?若是这样,那她可就罪过大了…… 想容在内心苦笑,这个傻锦纹,尽给她们主子立flag,什么做完这一票就金盆洗手,战争结束就回老家娶亲这种话还是轻易不要再说了好吧…… 陈纱被花轿接走以后,就是别人家的新妇了,不过晚上陈家还是办了晚宴,留了些宾客下来,举杯同庆。 想容自然也留了下来,陈勇和陈义都很忙,只有陈忠今天刚刚接受了老太太去世的消息,有些消沉的坐在了角落里喝闷酒,想容也坐了过去,拿了一盏酒与他同饮,她笑道,“三伯父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陈忠醉眼迷离的看着想容,突然指着她一副晴明的样子,“我知道你……大哥说你是妹妹的孩子……”说着就大笑了起来,摸上了她的头,“已经长的这么大了……好!好啊!” 想容倒是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奇怪,定是陈勇和陈义没有对他说出实情,她有些可怜的看着陈忠。 陈忠又灌下去了一盅酒,看着想容,眼神却是亮了起来,“容容……嗝……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三伯能算命,你这长相,妙不可言,是凤命却又不是凤命。” 想容苦笑,心道这不是废话么,什么叫是凤命又不是凤命,若是凤命,难道赵禹陵会造反当皇帝不成,当她浮现起这个念头时,心中一紧,骂道,自己怎么会想起他呢……弄的好像真的会嫁给他一般。 陈忠看着她有些怀疑的眼神,又是贼贼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信!三伯告诉你,我这些年都出去寻宝去了。” 想容瞪了瞪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三伯,您说的寻宝不会是盗墓吧……” 说罢,陈忠急急的捂住了她的嘴,固执道,“是寻宝!三伯多年来算出了一处风水宝地,龙脉尽头,龙尾拐弯藏金处。” 说着便冲着天空指了一个方向,想容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疑惑道,“你说的龙脉,是皇宫?” 陈忠还带着些酒气,晃了晃脑袋,“不不不!是皇陵。” 想容彻底被这个人神神叨叨弄的无语,三伯,你这不是废话吗,皇家的陵墓,就算是财宝遍地,又有人敢去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