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熠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却被一股大力掀倒在床上,双手被死死压住,动弹不得:“你偷偷在本王房中,到底要干什么?”
百里沣翻脸不认人的姿态,目光里都是威逼的味道。
“王爷,今日是你我约定的日子,我还未说您失约在先呢。”苏念熠想到自己悄悄潜入人家房中还有些心虚,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门口守卫不让我进,我以为王爷故意不想见我,所以才悄悄潜入,谁知您真的不在,外面守卫森严,我再想出去就有些困难了。”
她半真半假地解释完:“幸好我留下,阴差阳错地帮王爷解了围,算我将功抵过,如何?”
她了解百里沣,所以知道他吃软不吃硬,为人虽然谨慎却并不是嗜杀罔顾人命之辈,所以三言两语先解除了百里沣的防备之心。
“你受的伤很重,又不方便光明正大地找大夫,如果王爷信得过,我帮您处理伤口吧。”
她仰着脑袋,眼神非常真挚,直视着百里沣的犀利目光,半点不在怕的,身体却依旧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避开他的伤口处。
半晌,百里沣起身坐在床边,抬手把沾满了血腥味和药味的外套脱掉扔在一边,里头的浅色内衫果然已经被血染成了深色,黏在了伤口处,看起来就触目惊心。
他随手直向床边的衣柜底下:“有药箱。”
苏念熠目光一深,微微咬了咬唇:她前世医术高明,用毒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帮助心爱之人登上皇位,害人和救人皆无数,却很少有这样沉痛怜悯的心思,只是坚定地把太子当作自己的神信奉着。
可如今,她忽然想到前世百里沣为了她不知道受过多少这样的伤势,最后上缴兵符之后,被人背叛,身上又该有多少这样残酷的血痕?
都是她害的。
苏念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百里沣,只能默默地取出药箱,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是常用的,有不少止血化瘀的药都剩下的不多,足以见得百里沣受伤就是家常便饭。
苏念熠手指发凉,沉默地拿了药帮他清理伤口,因为时间有些长,被利刃破开的伤口又悄无声息地黏合在一起,要清理就要重新撕裂伤口,鲜血一骨碌涌出来,糊了苏念熠一手。
她深吸一口气,手又抖了一下。
百里沣斑半真半假地问:“我当你医术多高明!”
“……抱歉。”苏念熠低低道歉,紧接着深吸一口气,稳住了慌乱的心神,有条不紊地处理好伤势,动作温柔地不可思议。
百里沣眸光深沉:这伤虽然重,可他早就习以为常,平时自己处理,最多一盏茶的时间,止血缝合包扎好即可。可是苏念熠却像是在处理一件绝世珍宝似的,把他当作了脆弱的婴儿一般捧着,深怕力道重一点让他疼了。
这种诡异的温柔让百里沣受之无能,又忍不住猜测苏念熠本是太子一党,如今对他百般示好,到底想干什么?
“苏大小姐,你可知方才那人是谁?”百里沣忽然提问。
“什么?”苏念熠回过神才发现腿脚都蹲麻了,迎着百里沣探究的目光,下意识要站起身,结果蹲的太久实在是血脉不通畅,差点摔了一跤,本能地抓住近在眼前的胳膊。
百里沣下意识要抽回胳膊,见她面无血色的样子,莫名动作迟钝了一下,最终还是任由她抓着站稳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