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阴差阳错,才造就如此境遇。
那么那个死去的书生......
“可是这件事我知道得也不多,那日槐娘传了书信来与我详细叙述,可是事发突然,我这里遇到了些困难,情急之下我便将书信统统都烧了,再后来,因为没有进城的文牒,我便不敢入城,只好找了座山,暂时歇在那儿了。”她看了一眼景欢,似乎有些心虚。
她该不该同这些人说,她是逃婚出来的呢?
可是阿爹的本事很大,朋友遍四方,若是她告诉他们自己是长安侯的女儿,那这些人会不会为了阿爹的悬赏便将她卖了呢?
尤其是顾九州!一看就是个贪财的,且没什么下限!
柳素思虑再三,终是决定不将自己的身世说出来。
“我只晓得他是沧夷的一个书生,屡试不第,家境清贫,但相貌尚可。”当时只是为了应付爹爹与阿娘,自然这人也不需找得多厉害,太厉害的人,柳素也拿捏不住。
她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桓璟,而后又默默将眼移开。
若死去的那人真是槐娘替她寻的“夫君”,那可就太巧了。
“口说无凭,还是得......验明正身。”景欢看向柳素:“你那朋友槐娘是脱不了干系了。”此事一出,柳素与槐娘自然全都难逃干系,只是槐娘......难道桓璟在怀疑槐娘?
“槐娘是我都朋友,她不会做这样的残忍之事的。”柳素辩驳,顾着腮帮子,像极了一条气炸了的小金鱼,景欢这话岂不就是在怀疑是槐娘杀了那书生?可是槐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向来护短,听不得旁人说自己人的半分不好。
景欢展开扇子,悠悠道:“那书生若真是死于银针,银针细小,若是熟人趁其不备突然发难,将银针埋入他头顶,再等其身亡,以女子之力......也不是不可的。”
他这番猜测并非没有道理,从一开始见那人被割断喉咙,大家的猜测便往凶手是个男人上去猜,却从来都没有人怀疑过,也许这凶手是个女人。
只是槐娘......断不会做下这样的事。她们可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为人品性最是熟识不过,槐娘家虽不说富甲天下,但怎么也说得上是腰缠万贯,她又何必冒险去做下这样会令她身败名裂的恶事呢?
柳素一万个不相信。
顾九州出来打个圆场:“在案子未水落石出之前,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柳素,你不要太过敏感,咱们查案子的人,便是连亲老娘都能怀疑,何况你那朋友呢?”
她不曾见过这样的阵仗,更没有听过此种说法,只是方才景欢的语气态度太可气,她这才一时攻心收敛不住脾气。
“我明白,只是......我只想你们对我的朋友多些尊重。”柳素的声音闷闷的,没有抬头。
顾九州呵呵干笑了一声,心中却想着,与二殿谈尊重,小娘子你的底气也是蛮足的。
“槐娘现在不在沧夷,赶回来得要一日,且还得是驿站的送信官快马加鞭地去送。”槐娘也是商贾之女,然而与柳素不同的是,槐娘因为父亲早亡,家中又没有男丁撑着,所以她一介女流接管了家业,常年四处奔波。
这一回给柳素找夫君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也是因为槐娘没有全程盯着。
谁也没料到竟会出这么一档子事。
槐娘在邻县查账,已走了一月有余了。他们虞家做的是布匹生意,在江南诸道曾也是赫赫有名的,如今槐娘接过家业,虽不说发扬光大,可总算也是保住了虞家在江南诸道的一席之地。
“我现在就给她写信去。”
如今正是春日里,天气还不那么炎热,尸身保存的时间能稍长些,若是入了夏,死去一日的人都能浑身散发出臭味,只是,这男尸死去多日,早已在义庄停放了有几日了,即便是天气凉爽也禁不得这么放,这位虞家娘子,宜早不宜迟。
“就没有人来认尸吗?”景欢又问。
柳素摇了摇头:“槐娘信上说那书生父母双亡,家中只他一人,大约......”信上关于那人的品性,柳素是认认真真了解过的,是以大致记得他家里的情况。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来通报,说是外头有个小娘子,自称自己是来寻人的。
“如今寻人都寻到县衙里来了,真当本刺史这么闲呐!”最近事情过于繁琐,千头万绪,难以解开,顾九州难免发了下牢骚。
通报之人摇了摇头:“门外那小娘子看着年纪很小,撵了好几次也不肯走,说是今次一定要拜托刺史老爷替自己寻找哥哥,她家里就只剩下她与他哥哥了,她哥哥是半月前来的沧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