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棉纺小区隔壁两条巷子的一家昏暗的发廊内,门口闪烁的灯牌在黑夜里转动着,灯壳表面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覆盖了原本明亮的亮度。
周围邻居在经过这家店时,都屏住呼吸,快去离开,像是看一眼都会被传染上一样,对这家店唯恐避之不及。
要不是逼不得已,晚上宁愿绕远路,都不愿经过这条昏暗的巷子,这条短短的巷子坐落着好几家风格相似的发廊。
从左往右数第三家发廊里,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坐在涂红色棉布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灯光昏暗的室内烟雾缭绕。
而在周小草和廖小凤面前逞凶斗狠的周金宝正匍匐在地上给女人踏脚,谄媚的为女人力度均匀的揉捏着小腿肚。
“早知道你穷的叮当响,老娘早就把这肚子里的流了去,就因为他,老娘少赚了多少钱!”
女人一边说一边拿着正燃烧着的烟头往周金宝的手上烫。
滋啦滋啦的声音被周金宝的大声喘息声掩盖了下去。
周金宝的手被烫的不自觉的缩了缩,力道也变得稍微大了点,捏的春花疼了一下。
春花气的直接拿着烟头往周金宝脸上按戳,“干啥呢?不乐意伺候老娘就说,老娘现在就去诊所把这坨肉流进下水道!”待看到周金宝疼的脸上青筋抽动,这才心里畅快的放过了他。
“宝贝你别生气,我的错,很快,很快我就有钱了,可别把我儿子气坏了,这可是我们老周家的宝贝独苗苗”
春花看着眼前像条哈巴狗一样的直男癌,嗤笑了一声,眼角划过了一滴泪,被周金宝视为祖宗上帝的她,却没被发现自己刚刚自己哭了,嗤笑了一声。
“滚吧,赶紧把钱给老娘拿来”
像赶狗一样把周金宝撵了出去,锁上门拉下卷帘门,把自己隔绝在别人视线之外。
春花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白酒就开始咕嘟咕嘟的灌,丝毫不在意肚子里多出来的那一坨肉。
呵,又是儿子,小丫头,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周金宝再一次被春花逼着拿钱养儿子,看着原处新城区内高耸的高楼,里面灯火闪耀,热闹非凡,摸了摸洗的发白的裤子口袋里,从里面把那一叠零碎的钞票拿到路灯下数了数,总共也就四五十块钱。
前两天刚从廖小凤那里拿到的上个月工资就剩下这几十块了,阴狠的表情在这张脸上,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面目可怖,“妈的!老子一定要让我儿子过上好日子!”
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几天的赔钱货,脸上少了淤青红肿之后,小脸水灵的不得了,他可是跟一起玩牌的兄弟打听过了,像那小丫头片子长得这么水灵的可招有钱人喜欢了,还能趁机提提价卖上不少钱。
他也没把之前廖小凤的阻拦放在眼里,之前是找不到门路,想让在高档大酒店打扫卫生的廖小凤打探一下买家,现在他自己找到了买家,那个女人同不同意都没啥,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想到未来的儿子会抱着一大堆钱出生,上好的学校,成为人上人,让他享福,周金宝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
在经过小卖部之后照例买了两瓶酒,一边喝一边高兴的哼着歌,声音大到周围邻居都嫌弃摇头,但想到是这么一个混不吝,又没一个人敢出来指责,生怕被赖上讹钱。
等他晃晃悠悠到家的时候周小草和廖小凤都已经饿得心里发慌了,经常被饿的周小草倒还好,反倒是在酒店上班的廖小凤因为酒店包一顿工作餐,虽然经常被周金宝打,但她倒是真没挨饿过,因为就算她不吃,周金宝也是要吃的。
眼角有一块淤青的廖小凤搂着周小草的肩膀,安慰道:“你爸去买米了,很快就回来了,这几天你爸不是都没打你了吗?这说明他在变好了,他是你爸,还能让你饿肚子不成?”
听到这句话,坐在阳台上数星星的苏季月嘲讽的笑了笑。
在虐待周小草这件事上,你可是和周金宝半斤八两,果然是女主的盛世白莲老白花母亲。
周小草听到妈妈说的话,皱了皱眉,没有回应,任由她继续说以前周金宝对她有多好多好,都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子,让老周家断了根,才让周金宝变成了这样。
“……”以下省略一连串洗脑词。
在爸爸妈妈面前,她还不能说话,也不能站起来走路,仙女说要给妈妈一个惊喜。
在听到砰砰砰的捶门声,廖小凤喜出望外的看向大门处,以超出她平常的速度飞快跑过去给周金宝开门。
视线下移,看着一只手拎着一只酒瓶,另一只手空荡荡的周金宝,询问的眼神看向周金宝。
“看什么看?是不是欠打了?”
廖小凤怂的缩着头,嗫嚅道:“当家的,家里没米下锅了”
周金宝之前幻想着未来儿子的模样心情还不错,但因为廖小凤这话,让他又想起了之前被春花逼着拿钱出来养儿子的憋屈,新仇旧恨加一起,直接拽起她绑在耳后的头发就往墙上撞。
“没米就去买啊!老子欠你们的?当初真是瞎了眼讨了你这么个讨债的生了个小讨债鬼!儿子都说不出来,吃什么吃?!”
廖小凤声嘶力竭的喊道:“小草,救救妈妈”
苏季月看到周小草下意识的想站起来跑过去,美眸一竖,周身弥漫着一股消散不去的冷气。
“不许站起来,只能爬”
这廖小凤可真是让人气的牙痒痒,好家伙,之前周小草被打的时候,她躲在门后偷看,庆幸挨打的不是自己,窃喜自己把女儿换到了有钱人家享福,让有钱人家小姐来这里受苦难,现在她被打了,反倒让周小草出去给她挡枪。
在苏季月的强烈命令下,周小草咬了咬唇,飞快的朝着廖小凤两人方向爬过去。
周金宝看到三岁半了还不会走路说话的周小草就来气,抬腿就要踢,但是想到即将做的大生意,愣是把抬到一般的脚收了回去。
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小草的脸,思索着得要个什么价才不亏,起码得三五十万吧,要少了都白浪费了这三年多的粮食。
松开拽住廖小凤头发的手,嫌恶的把缠绕在手指上的断发甩掉,把口袋里仅剩的35块钱丢在她脸上,恶声恶气的吼道:“还不赶紧拿去买米,你要饿死老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