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轻轻睁大眼她不过就是醒来补了一滴梦魇水，重新进入梦境塞西尔已经这么大了？

“塞西尔，是塞西尔。”那几个小青年还没走脸被雾气挡着看不出来，声音是颤抖。

“奥力会死吧？今晚一定会被他带走吧？”

“不会他还没有成年，没有拿到全部死亡权柄。但是这种邪祟奥力被他砍了手，我是不会碰。谁知道碰了以后会不会倒霉？”

“那这么说，我也不敢碰。”

小青年们撇下被砍手同伴，集体往后退着跑了。

“混蛋！真是一群混蛋！回来呀别真把我丢下。”

被叫做奥力青年，用剩下那只完好手捂着伤口，疼得在地上打滚。看到塞西尔扭头望向他，吓得不断用屁股往后蹭地，企图逃离这里。

“为什么他不用神术呢？”南希望着奥力不断淌血断手，不解地问，“至少先用治疗术止住伤口呀。”

塞西尔轻轻地睇了她一眼“治疗术是光明神术只有米洛斯会。”

“咦，是吗？”南希干巴巴地说。她在后世听到过一种说法，最开始神术并没有那么混乱每位神明牢牢掌握着自己核心咒语。

神域破灭后诸神到达人间按照他们样子创造了人类带去各种动植物。就是这个时候一部分神术流传了出来后来慢慢普及开来。

但是这种说法被好几个神学专家否定过，所以并没有官方认可。但听塞西尔这么说，似乎就是这个原因啊。

塞西尔又看了她两眼，眸光流转着一丝沉郁，“你认识米洛斯对吗？”

“唔，仅仅知道他名字。”南希感觉到少年醋意，小心地措辞，“谁不知道光明神呢？”

塞西尔眸光稍霁。

南希打量着他，“你怎么没像那几位神明，用薄雾遮住面容呢？”她记得塞西尔曾经说过，在神域时候，大部分人都遮挡着脸，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真容。

塞西尔微挑唇，“一直是挡着，刚才看到你，怕你认不出来，就撤掉了雾气。”

南希有些惊讶，“你认得我啊？”这梦还是连续剧？

塞西尔点头，轻声说，“你没有变样子。”

南希轻蹙眉头，听塞西尔意思，已经过去了十年。也不知道梦里时间是怎么算，这十年他有记忆吗？

“我们先离开这里。”塞西尔朝后瞥了一眼，刚才奥力待地方，现在已经没人了。血迹把地面染成一片血红色，断手也被揣走了。

“他们会回来报复吗？”南希问。

“不会，他们不敢，顶多搞点小动作。”塞西尔眼尾微翘，拖着一抹嘲笑，领着南希朝他家走去。

这个时候，塞西尔还没有经历“朋友们”轮番欺骗，实力碾压诸神，少年他活得肆意又张扬。等到后来他经历人心磨砺和背叛，才慢慢把自己彻底埋入黑暗。

“什么小动作呢？”南希又问。

“也没什么？”塞西尔轻描淡写地说，“串通别神明给我添些堵。我捕鱼时候，他们让鱼儿不过来。我采集浆果，他们让浆果提前腐烂。让风将我屋顶掀翻，或者给我房子单独降雨。”

“没有阳光暴晒吗？”南希问。

塞西尔顿了一下，“米洛斯不屑做这种小动作，他只会正面打击。”

嗯，果然是正直米洛斯，南希心想。

塞西尔把左胳膊袖子撸上去，少年光洁手臂上，一条长长笔直伤口露了出来。虽然覆盖着一层屏障，里面血肉还是清晰可见。

“这是前几天跟米洛斯打架留下，不太容易好。不过我也没有让他好受，他右肩被我穿透了。”

南希轻轻眨眨眼，想起初见时，塞西尔也是这样语气，眼里流转着漫不经心轻蔑说，当然，我也没让他好受。我几乎洞穿了他身体，甚至摸到了他心脏。我猜他现在已经死了。

她眼中涌出一丝怀念，轻轻抿嘴笑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塞西尔问。

“想到初次遇到你时，你满身都是伤口，满不在乎地说你也把米洛斯打得够呛。”

塞西尔轻轻一笑，“未来我还在跟他打啊，他可真不嫌累。”

南希抿抿唇，很轻地翘了翘。

见她突然不说话了，塞西尔侧过脸快速瞟了她一眼。他不敢一直盯着她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她时，他就心跳加速十分紧张。

阳光下，少女金发如瀑布一样垂下，睫毛轻轻眨动，将阳光分割成金子般碎光。

她实在太好看了。

少女迷人侧影，与记忆里那道身影重合起来，成为一个鲜活生命。塞西尔嘴角重新翘起，即便南希一时不说话了，他也还是高兴。

“你房子在哪儿？”南希问。她有点怕时间不够用，虽说打着温暖他目，但这么短时间，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就在前面。”塞西尔担心她不耐烦不想去了，连忙隔着衣袖拉住她手腕，带着她像风一样飞起来。

南希微微睁大眼，风将她长发吹起，裙子也鼓成花苞。她扭过脸看向塞西尔，少年眼中带着畅快和肆意。这样神情她只在伊比利斯脸上见过，成年后塞西尔再也不曾拥有过。

有了风帮助，很快就到地方了。塞西尔控制着风徐徐降落，南希有些惊讶地瞧着眼前大房子。印象中是个最多三米宽小木屋，但是现在却是带着花园大房子，甚至最高处还有一个尖尖小阁楼。

“我十四岁后，力量比以前大多了，就把小房子推翻，盖了这个大房子。你看看好不好？”塞西尔推开房门很殷勤地让她看，“比以前大了不知多少，能多住一个人了。”

南希瞥了他一眼，心里偷乐了一下。塞西尔真好纯情，想把她留下，不好意思直接说，就说房子能多住一个人。住谁呢？还不就是她？

她走进房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厨房卧室客厅都在一起，而是各自有了独立区域。家具也全部重打了。虽然样式古朴简单，但是该有都有。

矮柜、餐桌、两把椅子、两个扶手椅和一个茶几。一束橘子花插在一个泥烧汤罐里，散发着阵阵幽香。

南希走到可以看到后花园窗户前，花园里像是刚被旋风卷过，凌乱草叶和花瓣遍地都是，很多小树都被砍倒了，露出烟草末一半褐黄色土地。

塞西尔快步走到她身边，盯着花园，神色非常得冷，但却一点都不意外。

南希立刻知道，一定是那些神明们搞鬼。她拍拍塞西尔手臂，“没关系，一会儿我帮你收拾。”

“不需要收拾，”塞西尔说，“可以用神术恢复，就是麻烦点，要些时间。”他顿了一下，带着一点期盼对她说，“我去恢复给你看好不好？”

“要多长时间呢？”

“两个小时就好了。”塞西尔连忙说。

“两个小时啊，”南希微微皱眉，“恐怕不行。”一滴梦魇水不能让塞西尔睡那么长时间。他尊名就意味着他在黑夜中格外清醒。黑暗神怎么可能在黑夜睡觉呢？

塞西尔脸色一变，“你又要走？”

“唔，这很正常啊，我本来也不属于这里。”南希理所当然地说。

塞西尔抿抿唇，“上一次，你说去去就来。我等了很久，等到桌上食物都，也没有等到你回来。我每天都会去遇见洞穴待一会儿，就怕你还会到那去。”

南希微微有点惊讶，“你不会真等了十年吧，每一天都在真实地过吗？”这不是在做梦吗？

“当然是真实地过日子”塞西尔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以前觉得日子过得很快。”

“开始等你时，突然发现时间变慢了，一整天要很长很长时间才能过去。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你根本没有存在过，所谓未来女朋友也是编出来哄我。”

“我为什么哄你呢？”南希笑着说，“就是真嘛，不然为什么我会来看你呢？但是这里毕竟不是我能久待地方”

塞西尔打断她，“你着急回去陪他是吗？那个未来我。”他从没想到过，有一天会吃自己醋，而且是真情实意地吃。

“他不就是你吗？”

“我不认为。”少年神情阴郁，他一想到那个跟他一模一样人，轻轻松松就能跟她在一起，心简直酸到扭曲。

他数着天数过，十年才等到与她见面机会，她却只待一小会儿就走。

“等下一次你再来，说不定又是一个十年。”塞西尔盯着她眼，“你就不能留下来吗？我跟他有什么区别？你能做他女朋友，就不能做我女朋友吗？”

“我不就是你女朋友吗？”

“那就留下来。”

南希：“”感觉绕了一个圈又回去了。

“我没办法留下来。这么说吧，我等于是跨越时间来见你，但是你所处时空，不能容纳我。所以，我根本没办法在这里待久。”她胡诌了一个理由。

“待久了会怎么样？”

“会死吧。”

“如果我不收你呢？”塞西尔急急地问。

南希再一次想笑，少年塞西尔跟成年塞西尔思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这样话，他昨晚在土豆馆里刚说过。

“恐怕不行，”南希笑着说，“唔，怎么跟你解释呢？就是这个时代，我还没有出生呢。”

塞西尔微微一怔，“怪不得我找不到你名字。”

他沉默下来，既然没有出生，他就没办法决定她生死。如果时间要抹杀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南希有些不安，她突然觉得这个道具很坑爹。这种送温暖，就像给了人希望，又很快收回去一样。真是帮助她拿到ssr币，而不是催促塞西尔快点黑化吗？

“你等了十年是不是很生气？”她试探着问。

塞西尔微微一怔，“不啊。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言而无信，去了以后就没回来。”

“哦，那件事啊，”塞西尔轻轻一笑，“我想应该是你有事绊住了。而且等待这种事情，等啊等啊就等习惯了。再次见到你，我只有惊喜。”

“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是被扔到地底产生幻觉。知道你是真实存在，我很高兴。”

“其实我并没有真等十年后再来，”南希说，“我是回去后立马赶过来。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竟然是这样？”塞西尔哑然失笑，他思考了一下，“嗯，其实也不难理解。时空穿越本来就有很难确定性。就算是我，也没法做到精准地跳到一个时间点。”

“宿主，时间差不多了，还有不到十分钟，黑暗神就要醒过来了。”小r提示。

“这么快？”南希惊讶。

“就跟抗药性一个道理嘛，本来道具就很难完全对神明发生作用，你还在同一个人身上用了两次，肯定时间会一次比一次短。”

“我要走了。”南希说。

塞西尔微微一怔，轻声问，“你以后还来吗？”

少年漆黑眼眸，闪着一丝期盼。

这句话对于南希而言太熟悉了。几乎每一离别，塞西尔都会问一句。在他心里没有等待抱怨，他似乎永远也不会对她产生抱怨，就是一个人安静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