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感觉自从上交作业后魔法阵教授和咒语教授对待她态度就非常奇怪。

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太过恭敬，甚至隐隐有些畏惧。

她反复向伊比利斯确认水晶球里没有不该放画面吧？伊比利斯让她放心，说都是他认为可以放出来。

“他认为可以放出来，其实这句话非常有迷惑性。”她对小r说，“我认为不该放，也许就是他认为可以放。”

“宿主，我觉得你真很了解海神啊。我也是这么认为迷惑性很大。”

“我跟他一个国家，所有报纸刊物，只要里面有海神新闻，就会大卖。那么多他消息充斥在我生活里想不了解也很难。”

南希一边在脑海跟小r交流，一边走出学院大门。令她有点意外是莉莉竟然在这里等着她。

她下意识放慢脚步，想让自己以最慢速度走过去。上一次在莉莉家不小心看到了疑似神杖东西。

那个东西展现出来效果差点把她弄晕。事后她百分之九十确定，莉莉不是普通神术师。她很有可能是神明。

所以她有意远着她不再让她做自己替身。当然这里面也有钱关系。她那一阵资金紧张雇不起莉莉了。

“我收到你给我寄小珍珠相框和贝壳做书签特别喜欢。”莉莉穿着土黄色格子长裙，靠着一辆马车车厢笑眯眯地说。

原来是收到她从海国带回特产特地过来道谢南希轻轻松口气。

“尤其是书签每一支都绘着海洋鱼类鲸鱼、鲨鱼、小丑鱼很别致还能学到知识。总之，我真很喜欢。所以，我想请你去吃蛋糕。算做我回礼。”

“你瞧，我今天发薪水啦。”莉莉从口袋掏出一个小钱包，捏在手里晃了晃。钱币在里面碰撞出好听声音。

南希轻轻眨眨眼，她有一种奇异感觉，今天莉莉跟以往不太一样。她好像唔，变得有气质起来。

“喂，你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啊？”莉莉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钱包继续晃，“吃蛋糕！我告诉你啊，我很小气。很少有人能从我这里得到被请客机会。”

“好吧。”南希笑着说。

如果只是一顿回礼蛋糕，那也没什么。把莉莉当成一个普通打工人，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了。

“咦，我们走着去吗？”见莉莉没有坐她身后马车，她惊讶地问。

“蛋糕屋离这里又不远，当然走着去啦。”莉莉大咧咧地说，“对啦，你最近怎么不找我做替身了？你有了新人选吗？明明我是最专业。”

“我钱不多了，你太贵了。”南希直说。

莉莉微微睁大眼睛，被噎了几秒后，“好吧，我不知道是这个理由。我以为你觉得我做不好才不来雇我了。唉，金钱为什么这么俗气，又这么让人离不开？”

“因为它是唯一合法货币呀。”南希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还养着那个怨魂吗？”莉莉又问。

听到对方提起伊比利斯，南希立刻心生警惕，“唔，也不算养吧。他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

莉莉轻轻笑一下，“别多心，我可对你怨魂没有想法。就是想扯出个话题随便说说。啊，我们到了，你瞧，就是那个柠檬小屋。”

“他们家柠檬蛋糕卷绝了。我建议你走时候买两罐柠檬酱，又酸又甜涂在面包上可好吃了。”

南希顺着她指方向看去，果然是柠檬小屋。招牌就是一个鲜黄大柠檬，门口摆放着一小筐真柠檬。还没走过去，她就感觉口齿生津。

跟着莉莉走进蛋糕屋，莉莉让她找个位置先坐下。她选择坐在玻璃窗前位置。

回过头，看到莉莉攥着小钱包一脸犹豫地选蛋糕。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那柄权杖，莉莉就像是一个为生活奔波普通小姑娘。

没过一会儿，莉莉就喜滋滋端着两碟蛋糕走了过来。

“你瞧，有新品哎。因为我经常来，店主给我们切了两口试吃。他说一会儿还能送我们两杯免费柠檬水。”

南希瞥了一眼像狗啃了一样试吃品，大为震撼。她见过神明无疑都积攒了众多财富。莉莉如果也是神明话，怎么这么穷呢？难道是为了体验生活？

她道过谢后，拖过自己那份，低头慢吞吞吃起来。

不大奶黄色蛋糕卷，上面涂了一层柠檬酱。

确很好吃，甜而不腻，味道清新。她默默记住这家店，打算下次去北地时候，给塞西尔买这家蛋糕卷吃。

过了一会儿，店主送过来两杯杯口插着柠檬片水。看上去他跟莉莉很熟悉，放下水用很熟稔语气说，“五点时候，汉斯大卖场鸡蛋打特价。”

“嚯，”莉莉眼睛一亮，“我去抢五颗，就够一个月吃了。”

店主点点头，转身走回柜台。

南希垂着眼帘，掩饰着震撼眸光，是不是穷神啊？

“你明天要去参观苹果树吗？”莉莉放下小叉子问。

“是。”南希抬起眼，目光瞥到莉莉盘子。里面蛋糕卷似乎在吃之前被切了一刀，有一半已经吃完了。

“那棵苹果树很有趣，”莉莉兴致勃勃地说，“除了神国里人，没人摘得下上面果实。”

“为什么？”南希出于礼貌问了一句。

“金苹果是高层次产物，神术师看一眼就能有所顿悟。在黑市里，它甚至值上万黄金。”

“当然，它有价无市，没人弄得出来它。基于它学术价值和金钱价值，又是一千年才能结出来。几乎每个人都想得到它。”

“滋生贪念，哪怕只有一点，金苹果树都会察觉。它本就是吸收而生树，自然不会允许贪婪人拿走它果实咯。”

“这样啊。”南希说。

“你想得到金苹果吗？”莉莉笑嘻嘻地问，“如果你想得到，我有办法哦。”

南希微微一怔，“我不想得到。”

“哦，那算了，”莉莉遗憾地说，“其实办法很简单。从看到金苹果树一刹那，清空自己。一定要想办法遏制自己出现想要金苹果念头。不过这个很难。你知道，就像光一样快。”

“听起来这个方法很简单，也很难。”南希说，“没人试过吗？”

“没有机会，”莉莉说，“金苹果树从神域移植到光明神神国，这是第一次开放参观。”

“从神域移植？”南希问。

“呀，快到点了啊。”莉莉猛地站起来，眼睛盯着墙壁上悬挂钟表，“快快，给我个纸袋。”

“要去买鸡蛋了吗？”南希看着店主快速走过来递给莉莉一个纸袋。

莉莉把盘子里剩蛋糕卷装进去，塞进背包急急地说，“唔，下次见面再聊吧。如果你有钱了，记得要雇我哦。”

“哎，好”南希话没说完，就看到莉莉快速从她身边跑出了蛋糕店。

店主笑眯眯地用手摸了摸人中两撇小胡子，“真是个有朝气姑娘。”

“您认识她是吗？”南希问。

“当然，她人很好。每天晚上都会免费教附近孩子学习。那些上不起学孩子在她那里学会了认字，就能找到不错工作改善家用。”

“你觉得她很穷吧，其实她钱都用来买书、纸和笔分给想念书孩子了。留给她自己可用部分就很少了。你看到她刚才把吃剩蛋糕拿走了是吧？”

“嗯。”南希点点头。

“剩下半块蛋糕她会吃一个星期。”

“那么久？”南希惊讶，“不会坏吗？”

“她是神术师嘛，会有办法保存。”

“伊比利斯，伊比利斯。”南希奔回家喊。

伊比利斯正在坐在沙发上听唱片。听到喊声连忙站起来，把刚进门少女一把拽过来，快速打量着她，“受伤了吗？出事了吗？”

“不是，”南希喘着气问，“这个世界有穷神吗？”

“穷神？”伊比利斯微微一怔，“几千年前有，但是后来因为没有信徒陨落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么会有神穷得吃不上饭吗？”南希又问。

“不会。”伊比利斯说，“神明生活了上万年，积累财富手段和机会太多了。就算是没有领地神，比如财富、智慧、命运和爱情，也都富可敌国。”

“哦。那你听说过摘金苹果方法吗？没有贪念人就能摘到金苹果。”

“这个我不知道。”伊比利斯拧了一下眉头，“你怎么了？遇到谁了？”

“一个熟人，你也认识。就是我替身，你见过。”

“嗯，她怎么了？”

“你记得吧，有一次我回来头很晕。其实就是因为我在莉莉家看到了一柄权杖。”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你确定？”

“嗯。”南希想了一下，把认识莉莉到现在事和盘托出，只不过隐瞒了雇替身是为了去北地事。

十分钟后，伊比利斯神情更为严肃，“听起来像是智慧之神。但是生活那么拮据又不太像。”

“当然，可能这是她做出来假象。她最初接触你应该只是巧合。后来她发现了我和米洛斯存在，便对你感兴趣了。”

“她是不是想要金苹果？”南希问，“我明天去参观苹果树，她今天就来找我。还教我摘苹果方法。”

伊比利斯思索了一会儿，“总之，忘记她说过话。一句都不要相信。以后她再来找你，就把我给你神眷捏爆。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智慧之神是坏神吗？”南希问。

伊比利斯轻笑，“神明没有好坏之分。祂想做坏事时候，这一刻祂就是坏。祂想做好事时候，这一刻就是好。神性和人性一样无法琢磨。”

“但对我而言，如果智慧对你做坏事，那么她就是坏神。我一定会集倾国之力对付她。”

南希心砰砰直跳。落日余晖照在少年神明头发上，给柔软发丝镀上了一层温暖又柔和色彩。

他认真地许诺着保护她话，根本不计后果。也只有这个时期海神拥有少年意气，率性而行无所畏惧。

几千年后青年海神虽然依旧高大俊美，但是成年人那份隐忍和处事圆滑，让他在做任何事之前都会瞻前顾后，权衡利弊。再也不会有现在少年人这份纯粹喜欢。

她在最好时候，遇见最好他。

晨光中，南希打着哈欠走出家门。现在她不需要跟堂姐们坐同一辆马车了。因为她慷慨，伯爵夫人把家里多余那辆车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