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辞摩挲着她发间的梨花簪,嗓音低沉而深情:
“这支簪子这么多年了还跟在你身边,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元姜避开他温热的唇瓣,胸口剧烈起伏着:“别不要脸了。”
“呵。”
温昭辞定定看她一会,轻笑一声放开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访烟阁那一晚我根本没想假死,不过既然你已经替我安排好了,我就顺水推舟罢了。”
“你说什么?”
元姜回过头看他,在他看穿一切的目光下明白了他说的对,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她下意识的还是想保护他。
清也是她的女儿,她的行踪元姜就算不全然知道,但清也想全部瞒她也是不可能的。
温昭辞要回来了,她想见他。
“看来想让顾言悯跟我们做一条绳上的蚂蚱是不可能了。”
“他已经对大人您起疑了,不能为我们所用那还不如……”
侍卫将手往脖子上一拉,门外脚步慌乱。下一秒一名男子便被提着扔在他面前,浑身抖得不成样子,面如土色。
“我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
温昭辞看着匍匐在他脚下抖成筛糠的男子,心中烦乱:
“杀了。”
“不要!大人求您别杀我!别杀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男子跪爬着抱住温昭辞的大腿,拼命摇头。对生的极度渴望取悦了他,温昭辞弯腰拍了拍男子的脸:
“路上走好。”
细线甩出血滴,男子瞪着眼睛倒在地上,喷溅而出的血渍染红了温昭辞的衣裳。
元姜慌忙藏到拐角处的花木之后,看着两人走远了才走进房内。
男子瞪的滚圆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元姜捂着心口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蹲下身。
眼下这种情况,假死是最好办法了。她抖着手将他的眼睛合起来,拔下头上的发簪闭起眼狠狠划下。
元姜大口大口喘着气,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那张被她破坏得血肉模糊的脸。门外有人声靠近,她慌慌张张丢掉簪子跑出了门。
温昭辞处理完身上的血迹后再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有人来过,并且还是他的熟人。
他捡起地上带着血肉的梨花簪,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将我的衣服换给他,告诉徐娘温昭辞已经遇刺身亡了,她知道该怎么配合。”
“啊?是!”
……
灯光昏暗,他一字一句像一双双手将她身上所有用以伪装的盔甲全都拆卸下来。
十二年了,她心里还有他,他全都知道。她就像一个戴上面具自欺欺人的傻子,上跳下窜的演绎着自己卑微可怜的喜欢。
“不愧是曾经的温夫人,我们心意相通你不高兴吗?”
温昭辞把玩着她的发丝,继续道:
“不过你的胆量还不够,划完脸都没勇气回头看一眼妥不妥当吧?”
他抚上那支梨花簪,缓缓将它从发间抽出来摆在她面前:
“右边脸还不够,所以我用这支簪子替你又补了几下。”
元姜双眼通红,抓住那支发簪用力向窗外掷去。
雪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在空中便掩盖了银簪的踪迹,落地无声。
“过段时日等我找到清儿了接她回来,我们一家团聚。”
“你做梦!”
“早些休息。
温昭辞摊了摊手,笑容不减。元姜在窗边看着他出了院落,终于靠着墙一寸寸滑坐在地。
……
月亮再次爬上枝头时,元清也和顾言悯进了一个荒芜的小村落。
马蹄声在萧条的砂石路上回响,除了能看见几只野猫野鸟,没有半点人的踪迹。
客栈里的桌椅被砸得稀烂,廊下的酒坛碎了一地,风吹起幌子猎猎作响,说不出的凄凉。
“这是被屠村了?”
清也摸了一把灰蒙蒙的柜台,火折子一转,冷不丁对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眶。
头骨上凹了一块大洞,裂缝一直延伸到眼窝,从身上残存的衣裳看来应该是客栈里的小二。
“看来我们没有走错路,再往前就是竹山县了。”
顾言悯朝她招了招手,牵了马匹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