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劭抱着人前脚迈出抱厦,却被蜂拥而至的莘莘学子堵个正着。
“哟!还想着英雄救美?侯小姐自个都不要脸,还需你替她兜着?”
“就是,就是,怎么地也要让大家都看看平日里装作冰清玉洁的侯小姐被男人滋润后是何等模样,别着急啊!待大家欣赏一番,你再带人离开也不迟,大伙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下,就有人迫不及待朝着应劭率先出手,五指成擒,企图扯落罩在应劭怀中女子头上的遮羞布。
应劭不愧是出身将门世家,以一敌五也未落于下风,奈何人多势众,他武艺高强,双手被困也是分身乏术。
局外等着看戏的众人不愿出手阻拦得罪丞相府,却也没有退让一步,纯粹等着看上一出好戏。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人群里忽闻一道婉转悠扬的嗓音,“应哥哥,这是出了何事?你怎么抱着个姑娘?”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心绪激动的应劭循声望去,立在人群后端庄娴静的姑娘可不就是他牵肠挂肚之人。
她安然无恙,没有受到伤害,应劭如重视负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趁着应劭□□之际,沈庞云终于逮着机会,一把扯落他怀中女子头上罩的衣裳,还未仔细辨认,已然欣喜若狂地公之于众,“大家快看!这恬不知耻的女人是谁!”
然而,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寂静的藏书阁外可闻针落,众人的目光一致落在施施然从人群里走出来的侯默宁,一袭藕荷色的山涧雾裙随风翻飞,粉嫩的脸蛋儿缀着红莲花钿,秀眸惺忪,却欲语还休,叫人见之不忘。
“侯小姐活生生地站在这里,那……应劭怀里抱的女人又是谁?”
“是谁不要紧,反正不会是侯小姐。”
“我一定脑门被夹了,才会相信沈庞云的鬼话。”
“可不是,侯小姐这般高雅出尘的佳人,竟被人怀疑成污秽不堪的女子,真是令人愤怒!”
周遭窃窃私语的声音,侯默宁仿若未闻,自顾自地走到应劭的跟前,不过同他四目相对,已然胜过千言万语。瞅了眼惊悚像是见了鬼的沈庞云,无辜地眨了眨眼,指着应劭护在怀里的女人,“应哥哥认识她?”说罢,没忍住探头张望了一眼,见她发髻凌乱,还十分好心拨开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
侯默宁的问题,也是众人心中所想,应劭只瞅了眼怀中女子,陌生的眉眼,脑海里忽然‘嗡’的一声,回想起先前的荒唐举动,手臂自然而然地松开,哪还记得怜香惜玉,嗓音凉凉地陈诉,“不认识。”
他怀中的女子身体突然悬空,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伴随着嗷呜一声惨嚎,将众人的思绪拉回现实。
这回众人可是将这名衣不遮体的女子瞧了个清楚明白,露在衣裳外的半截腿虽有些诱人,暴露在空气中的香肩若隐若现也甚是勾人,可关键是这张脸,生得实在陌生,仿若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姑娘。
那这八卦,可就没有多大看头。
被采花贼轻薄的丫鬟总算摔醒,只是没明白此刻的处境,不过是在彝伦堂外高声呼唤就被人打晕了,如今再次醒来怎么会是这幅局面?
与此同时,采花贼亦被人从藏书阁内押解出来。
丫鬟很是愕然地望着摔在自个跟前的丰砷,仰头环顾一圈围观的陌生男女,再联想到自己衣不遮体,脑海里瞬间串联起整个剧情,陷害失败反遭诬陷,而她的清白之身,就因为侯默宁,彻底失去了!怨恨、愤慨,充斥在她的脑海里,还未等众人质问一句,就突然发难朝着侯默宁扑了过去,“肯定是你!你这恶毒的女人在背后操纵,将我丢到抱厦让人玷污我!”
异常震惊的众人很是不敢相信,八卦怎么又绕回了侯默宁的身上?
莫不是她事先收到风声,得知众人赶来抱厦捉奸,这才临时起意掳了名女子顶包?
沈庞云反应极快,踢了一脚丰砷,凶神恶煞连番质问道:“说!你是不是受制于侯默宁,才在抱厦里演了这出玷污女子的戏码?”
咽了咽口水的丰砷,贼溜溜的眼神来回在侯默宁与沈庞云的身上打转,仿佛思考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得罪谁,瞬间愁容满面委屈地落下两滴鳄鱼泪,“冤枉呀!我虽未考取功名,可也是自幼熟读圣贤书,怎会在先哲们遗留下的净土里干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
“合着,人家姑娘的衣裳不是你脱得?”
“你自个这身衣裳,也是人家替你脱得?”
面对众人的质疑声,丰砷屈辱地抹了一把眼泪,可悲可泣地指向侯默宁,“是她!只因我偶然途径抱厦,撞破她与奸夫在此行苟且之事,这才被她的奸夫恐吓威胁,逼迫我在抱厦对这名晕厥倒地不知情的女子行不轨之举。这名姑娘亦是受害者,我们都是被侯默宁与她的奸夫所害,不过是他们为了掩饰奸情的牺牲品罢了!”
生怕众人不信,他赶忙扒开凌乱的衣襟,露出胸口的大鞋印,再次补充,“你们看!这就是她那奸夫在我身上留下的脚印,我也是为了活命,这才虚与委蛇,假意妥协。如今尔等皆是名门之后,又熟读圣贤书,我相信,定会有正义之士不畏强权,替我们洗刷冤屈!你们若是相信我的说话,即刻就能找人替这位姑娘验身,我对天发誓,决然没有碰过她!”
一时间哗然声四起,这个八卦着实太过于劲爆!
剧情骤转,侯默宁从围观路人瞬间变成了始作俑者的阴险小人,外加与奸夫在抱厦内行苟且之事,所有矛头均指向她。
不明真相的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顷刻间仿若在看一颗坏透的毒瘤,恨不得用吐沫子淹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