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2 / 2)满朝文武是我哥首页

吝啬投以鄙夷眼神的侯默宁,对于这等十分不光明磊落的做法表示不耻,“你妹妹我心胸如此狭隘,岂会私下派人殴打?我向来是光明正大进行报复。”

……应劭彻底没话说了。

扶着堤岸栏杆的侯默宁,眺望远方巍峨高耸的楼阁,耳边隐约听见钟声低鸣,一时间群鸦四散,“这个时辰,集贤门该是敞开了,我们也勿要在此逗留,走吧。”

她同应劭正待赶往国子监,忽地被一名从人群里窜出来颤颤巍巍的老妇跪地叩谢,“老身幸蒙令尊仗义相救,一家老小才能幸免于难,恩公救命之恩至今无以为报。老身猜想,恩公的掌上明珠才华闻名京城,必会参加监生考核,老身年迈,唯有制印泥这一技之长,只盼手里这盒印泥能助小姐在监生考核中夺得魁首。”

老妇一双浑浊的目光透着翘盼,无声的沉默尽数道出心底的期冀,恩公之女莫要嫌弃她亲手制作的廉价印泥才好。

第一时间阻拦应劭搀扶起老妇的侯默宁,只是审视面前消瘦的骨架,即便对方白发苍苍,饱经风霜的脸上尽是褶皱,她也不为所动仍旧杵立原地。

未曾谋面的老妇出现的时间地点太过可疑,再加上捧着印泥的手指,肉眼可见指甲缝里残留细碎的污垢,除了黑色,再寻不到半点朱红。

侯默宁微微一笑,嗓音里透着热络的善意,“青石地砖寒凉刺骨,应哥哥,你还不快扶老人家起来。”

不过得到一个眼神,应劭便知晓侯默宁的心中所想,走上前想要搀扶起老妇,没想到老妇却是异常固执依旧双膝触地,“这盒印泥虽在小姐眼中不值几两银子,可也是老身的心意,还望小姐念在老身一把年纪还亲手制泥的份上,能够收下这份薄礼。”

明明前一刻面容憔悴得让人起了恻隐之心,现下中气十足逼迫侯默宁亲自搀扶收下印泥,倒是好坏都让她说了尽。

然而放任不管,老人家跪地胡言乱语引来不明真相的路人围观,终究是侯默宁理亏。

“即是老人家的心意,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说罢,她便亲自上前托住老妇的手将人扶起。

本以为要费些口舌正蓄势待发准备撒泼的老妇,没想到目标会这般好糊弄竟然上了钩?事先准备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只能咽回肚子里,身体微倾顺势搭在侯默宁的手背就要起身,手里的印泥却突然滑落。

瓷器撞击青石地砖上发出‘哐当’一声,已然四分五裂,朱红色的印泥向四外溅。

老妇扫了眼侯默宁广袖上的殷红污渍,阴谋得逞似的迫不及待失声惊叫,“哎呀!都怪老身不小心,才好心办坏事,这可怎么是好?”

愤怒的应劭刚想质问一句你是故意的!却被侯默宁横身拦在背后,只见她不疾不徐依旧含笑未有丝毫温怒之色,“不碍事,不过是条裙子罢了,老人家莫要自责。”

准备狡辩反咬一口欺凌弱者的老妇,面对态度截然相反的侯默宁,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刚猛之力使不出,即将上演的一应戏码,连锣都没敲就彻底偃旗息鼓。

分外好心的侯默宁,眉眼弯弯笑若灿花,像个大善人似的回身嘱托道:“劳烦应哥哥到茶水铺子给老人家取碗凉茶压压惊。”

十米开外的茶肆,店小二听见瓷器碎裂就已探头张望,待见到一名白发苍颜的老妇跪地不起,顿时起了恻隐之心,心底已然自行补脑八卦两句,该不会是哪个倒霉的穷苦人家得罪了官家小姐受到惩戒不得已跪地磕头求饶?

正浮想联翩时,官家小家身侧的贵公子施施然地走到了店小二的面前,语气平和地讨要了一碗茶水,“劳烦小二哥给我一碗凉茶救人。”

欸?异常震惊的店小二急忙追问道:“救什么人啊?”

“柳树下的老人家自制了印泥想要借我妹妹之手谢过府里老爷子的救命之恩,没曾想手一滑,印泥摔碎了不说,还污了我妹妹的广袖,这会担忧我妹妹衣不得体无法参加监生考核,正自责不已准备痛哭涕零。我妹妹心善不计较,反倒安慰老人家,这不是怕老人家气血攻心晕厥倒地,这才托我赶来茶肆讨要救命的茶水。”

店小二哪敢耽搁,立马盛了一大碗凉茶递给应劭,“救人要紧,茶钱就免了。”

应劭眼眉上挑,脸上难得见到一丝极淡的笑容,“小二哥真是好心人,倘若我与妹妹离开后老人家身体不适昏倒在地,劳烦你将人送往就近的医馆,这是酬谢。”话尽,一锭银子塞进店小二的手心里。

“这可怎么使得!”

应劭赶忙制止了店小二送还银子的手,安抚道:“求人办事,自是应该不令对方为难,这是小二哥应该得的。”

店小二一寻思老人家看病问诊拿药也需要银子,便不再推辞,“还请公子与小姐放心,我必定让老人家在茶肆歇脚安全后,再让人离开。”

“有劳了。”

一碗凉茶灌进老妇的肚子里,侯默宁再也没同她说上废话,眼看着应劭将其送往茶肆安顿,便欲离开。

深感疑惑的应劭还有一事不明,向来睚眦必报的宝贝妹妹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做起菩萨来,“今日怎就轻易放过那恶毒妇人?还花银子找人照看她,倘若待会人在茶肆出了事,被她再次攀咬怎么办?”

“不会,老妇是收钱办事污我衣裳,毁我名声,阻拦我进入国子监。如今污我衣裳事成,自可向雇主交差。如今我已离开赶往监生考核,她事后攀咬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没有人替她善后,现如今安分守己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话虽如此,应劭却见不得宝贝妹妹受此委屈,吐槽一声,“那也不用好心寻个茶肆供她歇脚啊!这般恶毒的妇人,晕厥倒地那才大快人心。”

摇头失笑的侯默宁回过头便用手指推了推应劭的胸口,笑骂道:“有店小二看着她,多少算个证人,有备无患。”

“啊?”

“啊什么,你的宝贝妹妹岂是那等娇滴滴心软的小白花?”

“那倒是,宁宁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朵霸王花。”

“什么!”

“没,没,宁宁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朵雪莲花!”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