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才发现静水和明水都没有睡,一直在等着她,瞧见她好生生地回来了,急切切地迎上来,搞得舒念很不适应,笑着问:“怎么还没睡?”
明水打了个盹,听到声音才醒了过来,眼睛还不太清明,脑筋也晕乎乎的,说:“我们怕你想不开……”
静水用胳膊捅了她一下,动作不小,明水本就还醒神,冷不防被推了个趔趄,两人在舒念面前也不藏着,明水立马收声,她虽性子更活泛一些,但向来信任静水,很是听她的话。
静水接过话头来,说道:“这么晚了,小姐还没回来,我们俩担心,睡也不踏实,总要见到您平安回来才好放心。”
舒念当然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她受离婚打击想不开,心情不好是真的,但也不至于做什么傻事,看到俩丫头傻傻的关心自己,心里还是很舒服的,冲俩人笑笑说:“赶紧去睡吧,我也累了。”
明水实诚地应着就要走,见静水上前一步问道:“我来伺候小姐洗漱吧。”
明水也赶紧停了下来,舒念见她的憨样,催促道:“行了,你们俩都赶紧回房间,我又不做什么,这么大个人连洗澡也弄不好?明日再收拾吧。”
静水又道:“小姐,您要打包的东西已经全部收拾好,都在小客厅里,要不检查一下?”
舒念这才想起,她要求两个水将钱家义的所有东西都整理出来,摇头道:“不必检查,我自去屋子里看一圈,不怕多收拾,就怕落下,是他钱家义的东西,不论大小,一概不留。”
静水点头,舒念又笑笑:“好了,我是真累了,要睡了,你们赶紧回去。”
回到卧室,舒念踢掉了鞋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舒服地哼了两声,随后爬起来坚持着洗了个澡,打开电风扇,嗡嗡地吹着,立秋有些日子了,后半夜的天气终于不再那么闷热,舒念吹着风,头发没干,通身一派凉爽舒适。
她挨个柜子桌子抽屉去看,一切都整整齐齐,只是属于钱家义的所有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舒念站在屋子中央,环顾四周,静水细心,竟然连床上的床单杯子都已经换上了新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应该是下午新买回来的,照旧是她喜欢的淡雅花色,这样一圈望下来,钱家义存在过的痕迹已经被抹得干干净净,丝毫不留。
推开窗子,明月皎皎深挂在天上,夜深人静,虽然并不想太过感怀,但人谁无情?与钱家义共同生活了不短的时间,如今物是人非,总是令人心生感慨。
犹记得她第一天搬进来时的雀跃和期盼,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在心中也无数次地设想过,在这样一个按照自己喜好布置的家里,岁月静好地度过余生岁月。
可惜,念头是好的,人却不曾如愿,一阵风吹过,方才的云稍稍动了下位置,遮住了月亮。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舒念关上窗子,只留防蚊网,回到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日一早,苏灵韵的电话就响了,将舒念彻底吵醒,她睡得极晚,又有心事,许久才睡熟,结果没多久就被生生叫醒,头难受得厉害,接电话时的声音也沙哑得厉害,苏灵韵一听吓了一跳,赶忙问:“你生病了?”
“没有,就是睡得晚闹得。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啊,我交了男朋友,说要带给你瞧瞧,怎么你忘了?”苏灵韵大声不满道。
舒念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才不到八点,苦笑一声:“好吧。”
她确实忘了,前几天苏灵韵给她打电话说了这事,但她也就那么一听,没往心里去,毕竟从上学开始,苏灵韵断断续续也交过几个男朋友,所以再有新的恋情,实在算不得什么大新闻,后来因为钱家义和宁许巧的事,占据了她所有心思,哪里还记得这茬?但她可不能这么说,苏灵韵非数落她一顿不可。
苏灵韵听起来心情不错,也不跟她计较:“今天中午红宝石见,到时候我带他去,你给掌掌眼。”
“不必了吧。”舒念有些抗拒。
她能掌什么眼?自己挑丈夫和朋友的眼光都那么差,还好意思给别人建议?
“就这么定了,记得不许打扮得太漂亮,抢了我的风头我可不饶你!”苏灵韵显然不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
舒念只得说:“好,我不施粉黛,身着素衣,如何?”
苏灵韵可不同意:“那可不行,你也不能太掉价了啊!别忘了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优秀才证明我的眼光好啊,不许邋里邋遢,多少拾掇一下。”
舒念笑道:“你怕什么?你长得那么漂亮,还怕谁能抢你风头?”
苏灵韵也知道自己长得不赖,属于五官精致,小巧娇俏那一类型,不过就是恋爱中的小女儿心态,多说了两句罢了:“你也好看啊,打扮一下可是很扎眼的。不过我这是说了废话,你又不是宁许巧,任何时候都往死里拾掇自己,不怕你打扮得不合适。”
听到宁许巧的名字,舒念心里像是被拧了一把,她不愿在电话里讲这件事,又觉得今日苏灵韵是喜事,没必要提这件糟心事,便如常问道:“宁许巧呢?你也通知了她吗?”
“当然没有,我说了,先给我最好的朋友看一下,她又不是,她呢,顶多算是第二阶梯吧!你才是我顶好顶好的朋友,天上人间,就你一个!怎么样,我好吧?”苏灵韵说着,声音灵动喜悦,舒念听着,心情大好,答应得十分痛快:“好,我一定准时到,中午见!”
挂断电话后,舒念原本想再继续睡,明水敲门,得到许可后探头进来,禀告说道:“小姐,有人来拜访了,在楼下客厅等了不短时候了,您要是醒了,下去见见吧。”
这么早会是谁?
钱家义?如果是他的话明水不应该这种反应。
舒念疑惑问道:“什么人?怎么这么早?”
两个丫鬟不是那种鲁莽的人,不会轻易放人进来,所以舒念就更奇怪了。
“是个当兵的,看衣服好赖应该还是个军官呢,说是跟小姐是朋友,丁叔开始不让进,后来他掏出了证件。”明水解释着。
舒念一听军官二字,心头快跳了几下,莫非是江潮生?不对啊,他昨晚并没有穿军装,而且两人明明说好了近期不见面,这才分开几个小时?江潮生不至于这般不守信吧。
舒念掀开薄被下床,快速换好衣服,将头发随意扎了起来就下楼去。
拐过楼梯,才见站在客厅中央的人,身姿挺拔,正望着院子像是在发呆。
舒念认出了来人,站在沙发旁边,客气问道:“袁队长?这么早您有何事指教?”
袁少文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来,先是行了个简单军礼,随后带着几分苦笑道:“督军有令,下官不得不执行。”
言下之意,他并不愿意跑这趟腿,不过是碍于命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