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级界共有三片大陆。无边森林广阔无垠,妖族百族混居,万物繁衍,具备智慧的生命便有数百亿。神魔之域终年风雪肆虐,环境极端恶劣,是魔族的地界。第三块大陆名为仙遗大陆,大陆绵延亿万里,以人族数量为最。大陆其中的西海、北海、肆虐海三个大洋又将仙遗大陆分为了神州、巨岛、大时、云浮、幽暗五个分陆。仙遗大陆中的各大宗门、家族修真等级分为三等。以结丹期为首的修真势力为最末等的三等修真势力,以元婴期为首的修真势力为二等修真势力,以化神期为首的修真势力是仙遗大陆最高等级的一等修真势力。几块大陆隔海相望,互不相连,修真势力分布混杂。众多的修真势力利益诉求各不相同,彼此冲突,所以各分陆上均有一个一等修仙势力大宗坐镇,拥有至高的权利。 在神州分陆北面,有一个不起眼的三等修真势力,名叫南禺派,它坐落于南禺山之上。 在南禺山的山脚下有个不起眼的小县城名叫番禺。 这日午后,本是晴朗的天空突然之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阵阵,暴雨倾盆,放佛要冲刷掉这世间一切的罪恶。 苏家的卧房里,几个接生的婆子满头大汗,来回奔走。这苏家的媳妇怀胎才七个多月的时间,本不应该在近日生产的,但是午时开始她便出现了胎动的迹象,苏家男人便忙请来了县里的接生婆子。 “天啊,大出血,这苏家媳妇怕是不行了。”李婆娘大声呼喊了起来,其余几人凑近一看,也是急的跳了脚。 “这孩子还是出不来,怕是不行了。”张婆娘擦着额头上的汗,她接生了多年,这种早产的情况也遇到过几次,但是一般到这个时辰了孩子还没出来,那恐怕已经在他娘的肚子里窒息而亡了。 血水端出去了一盆又一盆,李婆娘拿着温水帕子一遍又一遍的帮苏家媳妇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这苏家媳妇平日待人温和,品行极佳,所以她们这几个婆子眼看大出血已是无法挽回之势,却依旧抱着最后的希望,想要为苏家媳妇抢得一线生机。 “啊!”苏家媳妇力竭的低吼一声,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双目圆瞪,布满血丝,身子瞬时瘫软了下去,没了生气,婴孩刚刚伸出她的身子。 几个接生婆娘瞬时落了眼泪,苏家媳妇没了,婴孩胎位不正,脚先伸出,必是也没有了命。 苏家男人听见声响,猛的推门冲了进来。他半跪在床前,抱着自家媳妇的尸体嚎啕大哭。 屋外雷鸣更盛,几个接生婆子正看着苏家惨境惋惜之时,让她们惊呆的一幕发生了。卡在苏家媳妇腿间的婴儿竟然自己爬了出来,光着身子,定定的看着她们,一声啼哭都没有。 李婆娘赶紧将婴儿抱起,剩余的几个婆子也打来了水,把婴儿身上的血污擦了干净。就看见婴儿的屁股位置,有个淡淡的胎记,隐隐约约像是一个“问”字。 “是个女娃子,这个孩子命苦,刚生下来,娘就都没了,既然天生的胎记如此,那么这孩子就起名叫 ‘苏问’吧。”李婆娘向苏家男人说道。 苏家男人停止了大哭,站起身来,从李婆娘手中接过了自己的孩子,看着怀中定定看着自己的女娃,嘴里喃喃重复着“苏问……苏问……”。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刻钟,苏家男人竟定在原地,断气身亡了。 几个婆娘心中思忖,这孩子不仅早产,一出生就死了爹娘,怕是今后在这番禹县都会落下一个“灾星”之名,没有哪一家肯收养她了。 事实正是如此。 那天苏问出生后,几个接生婆娘好心叫了家里的男人帮苏家夫妇收了尸,安葬在了离家不远的小山坡上。之后苏问果真无人愿意领养。几个婆娘感念苏家媳妇生前的为人,轮流照顾苏问到了七岁的年纪。而随着几个婆娘纷纷去世,苏问的“灾星”之名更是传遍了县里每一个角落,没有人愿意和她沾上半点联系。 斗转星移,苏问今年已经十三岁的年纪了。 今天早晨她刚用昨天拿来的王屠户家的猪肉做了肉粥吃,就穿了姜裁缝家鹅黄色新衣,整整齐齐梳了个双丫髻,大摇大摆的往县里的学堂走去。 这王屠户、姜裁缝怎么会如此好心的接济这“灾星”呢?其实,这都是被逼无奈。苏问性子暴躁无礼,虽然十几岁年纪又是女娃,却天生力气极大,这沿街的铺子,都尝过她硬拳头的滋味儿。尤其是这杀猪的王屠夫,仗着自己身量高大,几次想教训下苏问,给县里人们出口恶气,但每次不是让苏问打的鼻青脸肿,就是屁股开了花。之后县里人都知道苏问不仅是“灾星”,还是不能招惹的“恶人”,平日里躲她躲的远远的。苏问乐得自在,这县里的所有东西就如同自家之物,随意取用。 县里的学堂只有男子可以进入听学,但苏问是这其中唯一的例外。自七岁起,苏问闲时便来学堂听学,夫子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善哉真善哉,作善果无灾!善心常切,善道大开。”夫子慢慢向前踱着步子,弓着身子,低哑的嗓音带着学生朗读。 “善哉真善哉,作善果无灾!善心常切,善道大开。”底下的学生大声的跟读。 就在这时,苏问,啪的一声,拍桌子站起来,双手叉腰,脸涨得通红。 课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学生们不知道苏问这是怎么了,平时不管在街上如何彪悍欺人,在课堂内她都是很安静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提出质疑,王屠户都能被她揍成那样,他们这些小少年又怎么能打得过她呢。 夫子的胡子抖了又抖,终于没办法胆怯的试问道:“这位…….这位……”他深知苏问在这县里的所作所为,哆嗦半天,竟没有问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问怒目圆睁,显然是气的不轻,她又重重的拍下桌子。“夫子,今天这是什么狗屁讲学,我看全是错的!” 夫子显然没有料到苏问会这么问,想到苏问平日在县里的称号即是“恶人”,可能因为这个触怒了她。回想自己刚才的怯懦,干咳两声,挺了挺腰板,却不自觉的又向后挪了一小步“阿问啊,夫子确实讲的是善恶终有报的道理。但是你不要多想,县里有批文,凡是孤儿,便能享有县中救济,你平日做的事情都是情有可原的,夫子我都是可以理解的,我又如何是用此次讲学影射你的行事呢?” 底下的学生们心中一片嘘声,这老夫子,人都这么老了,撒谎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平日苏问不在的时候,他可没少在学生前斥骂苏问行迹不端。这老不要脸的! 苏问翻身坐到桌子上,双手托腮,环视屋中学生一周说道:“善心常切,善道大开。我呸!善并没有什么狗屁的用,老天爷不会记得的你的什么善行,想要过得好,还是拳头硬一点最重要。这老夫子今天的讲学全是胡诌,不听也罢。”苏问跳下桌子,自己先走到门口招招手“都走吧,今天下学了。” 轰,一屋子的学生一转眼跑了个干净,夫子无奈的摇摇头,收拾讲学书册进了内宅。 “嘘—”苏问把几个看热闹的少年往旁边推了推,“别出声,一会就有好戏看了。”几个少年虽然害怕苏问,但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他们紧紧闭起双唇,紧张得偷看着夫子屋里的动静。 “居然是看夫子如厕!”一个少年忍不住低呼出声,苏问一脚揣在他的屁股上,却又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如厕个屁,滚!”少年赶忙灰溜溜的跑远了,剩下几人再也不敢出声。 砰! 夫子哀嚎一声,他的便桶炸开了花,他的身上,房间墙壁上溅的满是黄黑色的秽物,他那胡子头发上都没有幸免,挂满了屎浆。 “苏问!” 夫子大喝一声。“你这个天杀的女娃子,居然在我便桶里放炮竹!”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苏问干的,只有苏问才敢干出这种事来。但这一身的屎尿,他有心冲出去当面质问,却还是忍住了,他这个夫子的脸面都丢尽了,算了,这个夫子不做也罢,他这次是彻底打定了告老还乡的念头。 苏问早就在外狂笑不止,听到夫子的叫骂声,笑得肚子都疼了。这几年在学堂里她已经学的七七八八,这老夫子即便不惹她,她也决定不再继续去学堂了。比起往孙美人胭脂盒里塞满小虫,在秦小姐睡觉时把她的眉毛全剃光,这次往夫子便桶里放炮仗已经是比较收敛的一次了。 经过这一闹,夫子连夜收拾行囊归乡了。县里的少年的没了先生,家里人都涌集到了县衙里闹。而苏问这天却满不在乎的上山了。 她从小嗅觉极佳,轻轻一嗅,便通晓药草的药理功效。“金思子、椿脑、棕樱、玄精石,够了”。苏问自言自语着把这些扔到了背后的竹筐里,哼着小曲下山了。 番禹县边上这座小山只是南禺山的一个小小分领。这山上的药草都是最常见的。苏问几乎已经全都可以叫得上名字。但是除此些常见药草之外,她只能判断别的草药的药效而已。所以她一直都希望能买到一本带图解的药草集。但是番禹县太小了,翻遍了县里的杂书铺子,也没有找到一本合心意的。 不过今天的这些已经够苏问用的了。回到家里,她将椿脑和棕樱揉碎辅以蜂蜜做成了一瓶黑色的小药丸。金思子取了籽和玄精石一起磨碎了收了一瓶药粉。 下午的阳光懒懒的铺满了整个苏家小院,苏问躺在院子里双手撑头望着天空,“什么是善?婆婆们告诉我我爹娘都是好人,做了不少好事,但是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就都死了,这就是善报吗?除了婆婆,没有人管我,还说我是灾星。老天啊老天,我真的是灾星吗?真的是我克死了我的爹娘吗?人命为何那样脆弱?”苏问想着,脸上浮起了一丝落寞之意,“我可不信什么天命”。 月溅星河,暮色渐深,此刻的夜空很美。广阔的夜空下,院中的单薄的苏问仿佛天地间一叶小小的扁舟,无依无靠,只她,一个人。 一瓶药丸、一瓶药粉。明日的番禹县,一定会很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