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病房门,张夫人的儿子张君远就追了出来,乔悦应声回头,“有什么事吗,张营长?” “都说了不要叫我张营长,叫我名字就可以,”看着乔悦犹豫的样子,他改口,“或者,叫我张大哥也行。”张君远在乔悦第一天进陆军医院就认识她了,那天他的一个兵在训练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胳膊,他匆匆忙忙赶去看望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第一天来医院的她。张君远看乔悦穿着白大褂,自然地向她打听骨科怎么走,谁知她竟一问三不知,窘迫的样子让他忍俊不禁,本来他再另外问小护士就行,没想到乔悦是个执拗的性格,硬是非常有责任感地询问了小护士,替他问明白了路。这就算认识了,他当时只是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找小护士问路他自己也可以呀,后来越相处越发现这个小小的人内心是非常执拗的,有自己的坚持和信念,也有他看不透的悲伤。 “好吧,张大哥,叫我有事吗?”乔悦权衡之后,还是改口了。 “没事,就是看你有点不开心,有什么烦心事吗?”张君远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没什么事,论文遇到了点小麻烦,不要紧的。”乔悦避重就轻,她的论文的确出了点问题,不过还不至于让她烦心,只是她下意识地不想让人知道她不开心的真正原因。 “没事就好,你才研一,论文的事别太苛求自己。”张君远拍拍乔悦的肩膀,安慰着她,像一个温和的兄长。乔悦顿时有一种想把一切都说出来,然后狠狠哭一场的冲动,但良好的教养让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把自己的痛苦分享给别人,让别人分担她的痛苦。 “没事的,我知道了,谢谢张大哥,我下面还有事,我先下去了。”不等张君远的回答,乔悦转身匆匆离开。 此后几天直到岳沐泽出院,乔悦一直避免与岳沐泽见面,而霍教授也默认了这件事,不再主动要求乔悦随他去查房,不在她面前提到岳沐泽。乔悦很感激恩师的善解人意,让她避免了尴尬的处境。由此也证明了一个道理,哪怕两人同处一层楼、一个科室,甚至乔悦每天都会从岳沐泽的门口路过,只要刻意回避,两个人遇见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 而乔悦虽然再没见过岳沐泽,但是每天她都可以从护士站的护士口中听到他的各种消息,什么“今天有个漂亮女兵来看望岳上尉”、“听说那个女兵是刘教授的女儿”、“哦~原来刘教授亲自拜托霍教授是为了她女儿啊!”诸如此类的八卦听得乔悦心酸不已,但她并没有计较的资格。 岳沐泽的这次住院就像人生中一个小小的插曲,插曲播放完毕后又回归忙碌而平静的生活。表面上看,乔悦似乎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次见面让她的内心泛起了怎样的涟漪,突出表现就是,乔悦开始隔三差五地梦见他,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下,主题都是他的婚礼,而她始终看不清新娘的样子,越是努力,那个人影越模糊。 乔悦又一次着急地从梦中醒来,发现时间还早,再次闭上眼,眼前却清晰地浮现出年少时一起玩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