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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筒里一开始只有呼吸声轻轻浅浅,尚驰喂了几声,未得回音。他无暇和女舞者周旋,绕过她往外走,没再看一眼。

“肖娆?”夜店外静谧一片,尚驰紧贴着手机,眉心蹙着。

“尚驰……”肖娆叫了他的名字,有气无力地,“我找不到。”

“你找什么?”电话夹在下巴和肩膀之间,尚驰打开自行车锁。

“我找不到……”肖娆仿佛陷入某种低潮,声音不带半点情绪。她只是单一重复,与其说是求助,不如说是宣泄。

“肖娆!”尚驰单腿撑地,声音加高几分,“你在小院吗?”

电话那端静了片刻,她‘嗯’了一声。

“呆在院子里,我到之前哪都不要去。”尚驰说完,加速骑出去。

夏天的蚊虫并不会因为更深露重而消失,肖娆在室外呆了几个小时,未被睡衣盖住的皮肤上红色咬痕星星点点。她坐在院中灯下,悬在她头上的昏黄将人整个笼罩其中。她本就高瘦,灯光模糊身型,更显单薄。她环着膝盖,始终看着院周高墙,目光逡巡着没有落点。

“肖娆。”尚驰停下单车,来不及上锁便敲响小院的门。院门应声而开,他跑进去。

尚驰就是那样闯进肖娆眼中,额前带着薄汗,单肩背包悬在胸前,眼里的关切打破惯有的事不关己。

这是他又一次为她奔赴而来。

“尚驰。”压抑已久的情绪,终究在这时破口,肖娆摇晃晃朝尚驰走了两步,小腿发麻,始终带着触不到地的不真实感。

“我找不到我妈留给我的盒子。”说完,肖娆眼里蓄满眼泪,哭意汹涌而安静,浓密的睫毛是阻挡眼泪流淌的最后防线。

“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本想带着盒子去看她。”勾起并不怎么美好的回忆,眼泪倏地滚落。

母亲去世第一年,肖娆在德国比赛,错过了周年祭。虽然之后去看过,但心里始终留着遗憾。这是第二年,肖娆不肯再错过。她原本打算依着和母亲的约定带盒子去,却没想到会在找盒子这出现问题。

出发时间渐近,肖娆心里如同压着块石头,酸涩肿胀,喘不过气。通话列表里有很多人,可她看了几次却找不出个能听她说话的人。

除了尚驰。

肖娆的眼泪在灯下格外晶亮,尚驰心里某处跟着塌陷。他伸手想擦眼泪,却在快要碰到她脸颊时仓促收回。

“我帮你找。”尚驰取下背包,放进肖娆怀里,“具体的位置,有说明吗?”

尚驰看着影影绰绰的花藤,一时没有下手的地方。

“我妈说在花藤下。”肖娆抽抽鼻子。

小院她许久没来,加之雨雪风霜,肖娆的难过在于她并不确定盒子是否还在。在大宅,关于母亲和小院的话题如同禁忌,她不能提也不能来。

尚驰看肖娆穿的单薄,胳膊上蚊子咬过的地方红肿着,他抬起一手扶住肖娆肩膀,推着她往进屋的方向走,“去添衣服,然后擦药,我保证仔仔细细帮你。”

这样的靠近是第一次,她站在他侧下方,抬头便见他瘦削的侧脸,以及紧绷的下颌线。

呼吸带着温热打在肖娆侧脸,他唇周的毛孔都能看个一清二楚。肖娆心里的慌意伴着无助消散,耳尖莫名升温滚烫。

她怀揣着不按节奏一通乱跳的心跑进卧室,掀开窗纱往外瞧,尚驰已经搬着□□爬上墙头。

肖娆有些心不在焉地拿出药膏,时不时朝外看一眼。明明该涂在膝盖的药,被她抹在腿上却无知无觉。

“有吗?”

肖娆站在梯/子下,仰头看着尚驰。他动作很快,已经去往另一边。

尚驰摇头,“你能确定就在花藤下?“

尚驰也在猜测可能性,比如丢掉或者被别人拿走。

“对,”肖娆很笃定,“当时我妈妈说,在花藤下。”

尚驰的动作因为这句话停下,他回头,“就我看见的,你至少围着围墙找过两次,对吧?”

他们在院子里建花房,肖娆每天都会找,她找的很细致,应该不存在遗漏。

“对!”肖娆仰着头和尚驰对视,“我至少找过三次,完完全全,每一处。”

“那会不会存在另一种可能?”尚驰从□□上跳下来,看着墙下,“这个花藤下,不是指花下,而是花藤对应的墙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