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南疆,司空昱就每天早起晚睡,励精图治,到军营中监督兵马操练是每天比必做的事情。 他还让张龙、王虎、刘山、关巍等人贴榜征人,花大价钱从各国各州暗中招兵买马。 朝廷虽没有下达明确命令,但削藩消息还是从元安传至各个藩王耳中。 不管这消息是空穴来风还是预备谋划,在藩王眼里都能掀起惊天巨浪! 羲国总共有三位藩王,分别是北岭王、淮水王、宁都王、藩王爵位是世袭制,三位藩王在□□开国时就已分封,和朝廷比起来虽军力薄弱,却实则已脱离了朝廷控制,如今羲国内忧外患,他们绝不可能不会动任何心思。 司空昱虽不是王,但也有属于自己的封地,若是削藩自然也包括他! 司空昱的心思霍敢自然明白,好在那宁都王和家父霍先曾也算是生死之交,如今霍家蒙冤,三代世孙皆被刨祖挖坟。 既然朝廷要削藩,他以家父的名义定能说服宁都王和南豫侯达成联盟还是有可能的! 定和七年十一月,左耀逼天子禅位,自称开元帝,改年号为天元! 左耀称帝后的第二个月,羲国以十万兵力对抗姜国的八万军队,在允州发生一场血战! 最后姜国惨胜! 消息传至元安,朝野上下一片震惊! 同年十二月,夏国毁诺,出兵进犯羲国边境,昭国趁机也想分得一杯羹! 几位藩王也联合起来和朝廷分庭抗礼,却又相互之间牵制。 短短几个月,羲国就烽烟四起,大片山河,沦为焦土! 天元二年一月,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大雪纷纷扬扬了几天几夜。 朝阳殿内,左耀大动肝火,阶下的群臣身形剧颤,伏地一言不发。 “朝廷养你们这些人有何用?退朝!”挥手一甩,留下瑟瑟发抖的百官 “退朝……”太监扯高嗓子宣布早朝结束。 跪伏在地的百官都捏了把汗,撑着腰站起来,腿都跪麻了! 自天子被软禁,“国舅”称帝以来,羲国江河日下,一切似乎都脱离了掌控。 先是有人散发削藩的谣言,再就是各地起义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连和姜国的允州之战都败的十分蹊跷。 这所有的事似乎都经过殷枉之手,只是殷枉奉陛下之命去平定各地的起义军,却并无败绩。 朝中无人,除了殷枉,竟无人能为陛下所用! 左耀废除了司空博的帝位,将他软禁,却重立淑妃为皇贵妃。 除了皇后被赐封为长公主,后宫中的其余太妃皆为司空权殉葬或削发为尼。 左耀对淑妃极其宠爱,夜夜留宿淑妃寝宫,丝毫不亚于先帝司空权。 淑妃的寝宫内,左耀紧拧着眉头,后鬓中多了几根白发,自他称帝以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陛下。”淑妃贴在他身后为他轻揉肩背。 “嗯。爱妃!”他伸手一拉就把身后的美人拉到怀里。 “朕实在是被那些破事伤神过度,还好有爱妃能让朕享受。”左耀眯起眼,怀中的这倾城之色可是怎们让他享受都享受不够,还好当年留下了她! 等他左耀百年之后,定要把这女子也带走,免得他在极乐世界日思夜想! 左耀作势要横抱起淑妃,淑妃却一反常态用手挡住“陛下,臣妾身子不适,想必是来了那事了。” “怎么净会挑日子!”左耀有些不悦。 淑妃起身行了个礼“陛下息怒,待过了这几日,臣妾定当加倍补偿陛下。只是臣妾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成全!” “什么事?” “臣妾想去趟含光殿,还望陛下成全。” “你去那干什么?”左耀挑眉。 淑妃稍加思虑了下措辞,开口道:“安和公为太子时,曾对臣妾出言不逊,甚至还辱骂臣妾。如今他成为陛下的阶下囚,臣妾自然要去他面前踩辱他一番以雪臣妾心中之恨!” 左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淑妃的手,定定的望着她,似在她话中的真假。 淑妃眼神也不躲闪,搂着他脖子温语道:“陛下不信臣妾?” 见左耀没理应,淑妃自然知道他心中做何想,她太了解他了! “原来臣妾在陛下眼中果真如青楼妓.女一般无二。陛下若是觉得臣妾有失妇道,大不如一尺白绫赐死臣妾得了,又何必让外人误觉臣妾甚得陛下宠爱。” 这番话说的大胆无礼,想来天底下也就只有她敢对一个帝王如此撒娇蛮横了。 “爱妃说笑了!去含光殿走走又有何妨?爱妃随时都能抽个时间去。” 女为悦己者容,果然美丽的女子就能毫无理由得到男人所有的包容。 含光殿内,司空博已被软禁在这小半年。 没人讲话,没人关心,他从来就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帝王! 其实他才是全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把他忘了,母后不是他亲娘,皇家也不讲什么父子手足。 直到被降为“安和公”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含光殿不复往日的金碧辉煌,照常的一日三餐,每日只能坐在桌子前望着那些书法字画发呆,每晚都要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才能入睡。 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这一日,天空还飘着小雪。 司空博一直睡到中午都未起,看守的太监也只是敷衍性的在殿内燃起一个火炉子,并未烧起地龙。 淑妃披着雪裘斗篷,打了把玉柄骨质伞沿着雪路小道走来,金丝小靴踩在雪地上咯吱响。 进入殿内就感觉一股湿凉寒意,她微皱了眉,和看守的太监打了声招呼,收起伞放在屏风外。 帐内依稀可见躺了个人影,浅浅的呼吸声有些不稳定。 司空博因发低烧吃了安神药,因此睡得较沉,并未发觉有人进来 淑妃掀开帷帐,仔细看着那张给自己童年带来无数温馨美好记忆的脸。 他和儿时的长相变化太大,她都认不出来了! 怀哥哥,对不起!是阿元害了你! 淑妃伸出纤手想触碰那时隔多年的脸,手伸到一半又立即缩回来。 她已太脏,不能再污了他身! 眼中有泪盈眶,撩开帐帘转身要走,手却突然被抓住,淑妃全身一颤。 “阿元,我好想你!” 司空博抓着她手贴在脸上,也许是发烧的缘故又或是梦到什么美好的事,他脸上泛着微红,似乎又极度不安。 “阿元,你别哭!怀哥哥带你回家,带你去摘桑葚。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抓着她手,显得很着急。 “阿元,你知道吗?我也害怕,我怕你故意不认我或是真的把我忘了,怀哥哥被关在皇宫里再也出不去了,再也看不到阿元了。” “阿元做了宠妃,再也不需要怀哥哥陪了……”司空博紧紧抓住她手,很不安,似乎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淑妃捂嘴抽泣,反手覆上他侧脸,轻轻抚触他眉眼。 多少年了,她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可没想到他就这样突然的出现,突然告知他就是怀哥哥! “怀哥哥,你别怕!阿元不会让你一直被关在这含光殿的,你再等等!” 窗外的小雪下了大半天,终于停了! 也许是睡得太久,司空博一醒来就感觉头晕脑胀。 正值多事之秋,再加上这几日又发低烧,晚上就一直睡得不安稳,昨儿多喝了几晚安神药才见了些效果。 帐中隐隐闻得到脂粉味,似乎有人来过! 他心中暗自雀跃,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开口问话,可看守的太监说并无任何人造访。 也是,一个由皇帝变成“安和公”的人,又有谁会记挂? 小雪下了小半天,第二日大雪就接踵而至。 大雪纷纷扬扬,如棉花絮般从天飘下。 屋宇石桥,枯枝荒野,都盖上了厚厚一层的积雪,就连南疆都变成白雪皑皑的一片。 司空昱站在大雪中仰望天穹,纷扬的雪花掉入眼中在眼角融化,同样的一场大雪,却已是物非人去。 还记得那年,元安皇宫里的景和殿前,她从南苑赏梅路过看到被鞭打的他,把他带回了公主殿,又去看他母妃。 从那以后他就喜欢和他相处,什么事情都要和她分享。 如今伊人迫嫁,他定要把她带回来! 天元二年三月,这一夜元安的皇宫非常静谧,月亮躲在乌云之后,守夜的宫人比往常减少了大半。 睡梦中,耳边似乎隐隐约约有无数刀剑碰撞之声,还若有若无的闻到一股血腥味,梦中的场景非常混乱,那感觉似真似幻。 左耀躺在龙榻上双目紧闭,额头泌满了细细的汗珠。猛地惊醒,心脏还在狂跳不止,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待回过神来,又感觉似乎气氛不太对劲,没由来地感动一阵心慌,急忙掀被下床,召唤看守的宫人。 “来人!” “陛下。”一小太监颤巍巍的领命进来。 “你去外面看看!” “是。”那小太监神色慌张,腿脚打颤地走出去,走出宫殿外,他撒腿就跑。 左耀左等右等都不见那太监回来,正想发怒,一侍卫却在这时连滚带爬来到他跟前。 “陛……陛下,下不好了!殷枉带兵杀进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