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发现这几天公主越来越不对劲,比如以前公主是不怎么会训斥下人的,可现在公主脾气似乎大了不少。再比如公主以前是不喜欢一个人独处的,平常情况下身边都是有她或跟着一个丫鬟,可现在公主经常喜欢一个人待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红香心中疑惑,却又不敢冒然跟大人说,只得将心中所想告诉刘山。因为公主以前很信任刘山,她相信刘山也发现了公主的不同寻常。 “公主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我有不好预感……” “什么预感?”红香心一跳。 “现在还不好说”刘山沉思了一会儿,对红香耳语“要不这样……” 这一日“成曦”在梳妆匣前画眉点唇,红香引领刘管家站在在屏风外,说是有事请求。 先是刘山开口“公主,下月初就是南豫侯的生辰。侯爷与公主交情甚好,刚才侯爷派人传来口信,说是希望生辰当日希望收到公主的心意,公主觉得要准备什么才好?小人也好提前着手去办。” “哦?既然是南豫侯生辰,那就请刘管家为我备份厚礼,以表心意。” “你究竟是什么人?”红香瞬间警惕看着她。 成曦从来不直呼司空昱为南豫侯,况且下月初根本不是南豫侯生辰,那只是刘山随口编出的话,成曦和司空昱关系那么好,她不信成曦会记错司空昱的生辰。 自从司空昱去南疆,府中就没有收到一封书信,成曦她自然知道南疆到元安的书信都被大人拦截了,跟别说口信。 很显然,眼前的人不是成曦! “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们揭穿了!”“成曦”摸到耳鬓,撕下那张□□。 “你们公主可是我们百年难得一遇的大贵人,我做你们公主岂不是更好吗?哈哈……” “妖女,废话少说!公主被你弄到哪里去了?”红香早已按耐不住拔剑的冲动,剑尖已对准“妖女”的咽喉。 “妖女”唇齿一抿,将暗藏在口中的气包咬破,往外一吐,一团黑气从口中呼出。 刘山和红香自知这黑气不可闻,下意识躲闪屏住呼吸。 “妖女”趁这一间歇破窗而出,刘山和红香两头分开追出了出去。 城郊一处平地,一飞影从“妖女”头顶掠过,前有刘山拦住去路,后有红香持剑而对。 “妖女”见已无路可退,只得武斗想杀出一条路。 左手一伸,五指尖甲显露,剑影血光,身法阴险毒辣,数根毒针从袖中隔空飞出,如雨点般飞向敌人。 料想会有此招,刘山旋转一圈甩下外袍把毒针尽数挡下。 在红香和刘山一前一后的攻击下,“妖女”终于吃不消败下阵来。 “公主在哪?” “哼!你们永远都别想知道!”黑血从“妖女”嘴角溢出,片刻后便已身体僵硬倒地。 “哎!”刘山见状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伸手探“妖女”气息:“咬毒自尽了!” “可她还没说出公主的下落!”红香大囔。 刘山也苦恼,突然想到那天被抬出去的“丫鬟”,立刻反应过来“乱葬岗!公主被你们丢到乱葬岗了!” 他们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把成曦带走了,他和红香都中中计了! 但当他们赶到乱葬岗时,除了几具化为白骨的尸首就不见任何活人的气息。 幽冥的暗夜,点缀的是星空,冷却的却是人心。是生是死全都交到那双手上。 冷汗混合着额前的细发紧贴着眉梢糊乱了妆容,红香急促的呼吸着夜间混合着冷露的空气,一双手如枷锁般扣着她的脖子,咽喉急剧的收缩。 “大人……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还是一身黑衣,还是一具冰冷的面具,还是那样的气息,还是那个人。 银灰色面具下深潭般的黑眸此刻散发着利刃嗜血的光芒,那双眼茫茫黑寂除了无底的深渊容不下任何的叛逆和情意。 悠悠十几载她陪伴他经历宫廷政变走过了一路的鲜血,然还是比不上他看重的东西的一分。 红香已是气若游丝,双手无力的垂下,她抬眸注视着他,想把眼前的人最后一眼的刻在眼里,然后闭眼静静的等待着死亡,没有想到她红香这一生没有为他而死最后却要死在他手上。 他静静的看着她,这个女子陪伴着她走过了鲜血淋漓的皇权之路,一起经历了夺宫的胆颤,他自是知道她对他绝无二心,才会在当年成曦进宫之后暗中安排她一同进宫并成曦的贴身宫女,她也曾在他面前立下誓言——监督成曦的一举一动,协助成曦在宫中行事。 成曦突然失踪,成曦是他复国道路上的一枚重要的棋子,现在成曦生死不明 ,红香身为她的贴身婢女居然对她的去向一无所知,难道他的大业就要在此中断不成? 就在红香以为自己快要永远的闭眼之时,脖子上刚才还不断收缩的手突然有了松动,她整个人瘫软的跌落在地上,一口气吸入鼻中呛的她整个身子颤动的不断咳嗽。 “念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这次就姑且宽恕你的疏忽,调动元安的所有暗卫务必要尽快查明她的下落 !” “是!红香谢大人不杀之恩!”单膝跪下对着那道黑影伏地膜拜。只要能让她留在他身边她什么都愿意做,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 羲国的南疆。 “属下有愧!元和公主在几日前被不明身份之人劫走,至今不知下落!深知此事于侯爷重大,不敢有所隐瞒。不过属下怀疑此事和夏国有关,属下也曾和那些人交过手,看身法武艺绝非是羲国人士,且使用的暗器有些是夏国独门绝技。属下无能,辜负了侯爷的重托,侯爷若要将属下碎尸万段属下也绝无二话!”刘山惭愧的跪伏在司空昱面前。 成曦失踪了? “来人!叫张龙来!” 门外一小厮听到侯爷这口气,只当是有急事,不敢怠慢,立即去军营把张龙叫来。 “这几日我有急事,要离开一段时间。南疆这段时间的大小事宜全权交给你同刘山处理!” “侯爷,这……”张龙对于司空昱这突然的决定惊惑不小。 “没什么可是,我说怎样就怎样!” “那容和公主怎么办?” 这些时日容和公主可是一直赖在南疆不走,侯爷若是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那公主还不把南疆掀翻了天! “她爱在这待着就待着,若是不愿意就让她会昭国!” “……” 这同样是曾是昭国的公主,怎么侯爷对元和公主和容和公主的态度就差这么大呢? 成曦一定是被夏国人劫持了,司空昱是这样想的。 年少时,他清楚的记得成曦的血带有淡紫色,后来他翻遍了所有古医书最后在南疆一个白发先生口中得知血呈淡紫色者为蛊血,这种血质百年难得一遇。 而霍敢也曾在书信中告知他:他出征的那天,成曦和容伊喝了一杯酒,容伊还送了成曦一瓶金疮药。 容伊他一定是见到了成曦的血色,而又恰好知道淡紫色的血是蛊血! 司空昱不敢多想,对张龙交代了一切事宜,在暗营中挑了一队顶尖暗卫就整装出发。 羲国到夏国必要经过颍关,他一定要在那里把成曦救下! 从旭日彩霞直到月明星稀,朝露清风也变为了夜凉虫鸣,辘辘的车轮碾擦声在苍林古木间若隐若现。 由于日夜的颠簸,在马车内的成曦颈部和背部皆被撞出深一块浅一块的淤青。 她不仅被下了软骨散还被易了容,浑身上下柔弱无力,就连说话都是非常的吃力。 毕竟还是在羲国境内,容伊为掩人耳目,他和方泽并未一同随行,而是派人一面送成曦到夏国,对外解释是押送逃到羲国的夏国犯人;一面派人暗中保护,以免中途出现意外。 终于到了颍关,几夜的奔波劳顿已使众人劳累不堪,打算在一座荒废的寺庙做暂时的歇脚。 一堆树枝点了火就噼里啪啦的燃烧,野外的夜晚都有些凉,那些“押送”她的护卫都围在一起取暖。 软骨散经过这几天药效已去了大半,一支珠钗从松散的发髻中滑落,珠钗细小的钗身是镂空的,里面装满了粉色的粉末——这是她常年带在身上的唯一“暗器”。 “几位小哥,你们光顾着自己取暖。你们大人可是说了要将我毫发无损带到你们夏国,我要是得了个什么伤风感冒,那你们如何向你们大人交代?” 那些人都觉得她说得有理,这山中夜里他们几个大男人都觉得凉,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这样一想,其中一人就指使另一个人抱了一堆树枝在她近身也生起一堆火。 他们认为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中了他们特制的软骨散,还能跑哪儿去? 闪闪的珠光如明亮的刀影让成曦如在迷梦中惊醒。轻抚着珠钗上的玉珠,明亮的眼眸闪烁着星光,她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趁他们不注意,成曦拨开那钗身的珠盖,以极快的速度投入火堆中,然后自己悄悄屏住呼吸,心中默数着数。 很快那些人就略有些不对劲了,他们眼神散涣,双目翻着白眼,四肢变得僵硬如铁,整具身体开始变得如冰冷的死尸。 尸散,果然如它名字一般! “一、二、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