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道旁,洛太妃远远地望着云嫤一路出了宫去。
太妃身边的女官见公主她们走远了,不由忧心地道:“太妃,公主就这么出宫去了,万一叫太后娘娘知道了……”
洛太妃笑了笑,道:“无妨的,阿嫤一向知道分寸,到了宫外,外头又有宁府的人会照看她,没事的。”
“是。”
洛太妃收回远望的目光,一时静默不语。
过了一会,她方低低地道:“我自进宫,便与贵妃交好。那时,太后还是皇后,因不喜贵妃,连带着,也不待见我。后来,先帝与贵妃先后离世,我在这深宫里,便更受冷遇了。”
“阿嫤这孩子,从小懂事,半点不用人操心,却素来不得太后青眼,动辄便要受顿斥责。宫里的人都乖觉,也从不会给她宫里好脸色。阿嫤这全是遭本宫这个母妃牵累的……”
女官听得不忍,忙道:“太妃,您言重了……”
洛太妃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
接着又道:“如今,阿嫤她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出宫去一趟,我自然不会阻拦。我只盼着她高兴,便好了。”
女官在心中叹息,道:“太妃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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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殿宇深广,一派威严,出了宫,外面便是人间烟火,生气勃勃。
宁碧浔刚一接到云嫤她们主仆两个,便先让她们上了自家府上的马车,又递上事先备好的衣裙,让她们换下身上那身宫娥的装扮。
随后,一行人便在宁府侍卫的护卫下,往京城最热闹的街市而去。
云嫤少时,好不容易求得宫里太后的允准,出宫进学。除去在书院进学的那些年月,平日里,云嫤很少有出宫的机会,每次出来,都甚觉外面多了许多新奇的物事。
她就像是一尾游入了江河大海的小鱼,钻入人群,欢乐地四处张望。
沿街叫卖的捏面人、糖葫芦,新鲜出炉的大包子,深巷的馄饨摊,长街的酒坊、茶肆、戏台子,都对她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一路行来,眼见她怀里揣着一堆点心,还不停地指挥绿芍买这买那,宁碧浔不禁含笑,柔声同她道:“好了,殿下,少吃点罢,仔细积了食,腹中要难受了。”
她话音刚落,便见自己手里多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热腾腾的麻团。
云嫤笑吟吟地同她道:“碧浔,你也吃。”
宁碧浔傻了眼,忙道:“你方才送与我的那一大攒盒的花糕,我才刚尝了一个,现下哪里还吃得下?”
云嫤听了,深觉可惜,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道:“碧浔,你哪里都好,又温柔又好看,就是这个……这个胃口小了点。”
宁碧浔摇了摇头,再懒得同她搭话,只道:“殿下,你莫不是忘了,咱们今日出来,是做什么来的?再不走,可是要赶不上看状元郎游街了。”
云嫤一拍脑门,道:“哎呀,光顾着玩耍,竟险些忘了时辰。碧浔,咱们得快往广宴阁去,晚了,怕是挤都挤不进去啦!”
她说着,拉着宁碧浔与绿芍便要走。
宁碧浔忙拦下她,道:“殿下,快不必忙。今日一大早,我便叫人先去广宴阁知会了。况且,凌三姑娘也在那,必不会缺了你的好位置的。”
云嫤一听,顿时笑弯了眉眼,道:“碧浔,你最好啦!”
宁碧浔含笑,打趣她道:“公主这么急着去,是想快快一睹状元郎的风采罢?”
“我……我哪有!”云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