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怀里就被砸进一件沉重的盔甲，赵玉没控制力气，那惯力差点把她从马上砸下去。

秦缨是敢怒不敢言，真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疯，“将军您就穿个中衣不太好吧？”

“中衣能干净点，盔甲太脏了。”赵玉捋着头发，尽量让它们都乖顺的贴在脑袋上，复又用水囊将手打湿，把脸也擦干净。

“您确定中衣不脏？”

盔甲是用来防刀枪剑戟的，可防不了别的，如今就算赵玉里头的中衣是红色的，也无法遮住上面的泥土和血迹。

被她提醒，赵玉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服也不干净，又看元卜近在咫尺的队伍，心态有点焦躁，扯着马绳一扭头，竟是掉头往回走了。

“将军！您不去接大祭司了吗？”秦缨捧着盔甲晃晃悠悠的，好一会儿才把人追上。

而后者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继续骑着马前行，看样子是急着回休息的地方。

——

再说元卜这边。

来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他，赵玉会来接他。

他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最近赵玉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好，听闻他过来，前来迎接几乎是必然的。

让他比较诧异的是，他都能从轿子里看见人了，对方反而骑着马走了，真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女人。

结果到驿站没多久，赵玉又前来拜访他。

元卜瞧着站在自己面前与皇城中世女们一般打扮的赵玉，忽然觉得有点迷糊。

之前远见她风尘仆仆的，如今倒是飞快地换了身装扮，莫不是为见他才换的衣裳？

迅速挥去脑中这个奇怪的想法，他抱着暖炉喝着参汤，脸色倒比前几日红润不少。

“将军大胜之日在望，我就在这儿先提前祝贺你了。”她进屋也不说话，元卜只好自己先开口。

赵玉却笑着说道：“大冷天的，你不如到榻上歇着去，还能暖和些。”

不论是禛人还是狄人，都是席地而坐的，只有曾经的南疆人，才因潮湿的环境坐凳子。

皇城及周围的上城还能好些，富贵人家地下铺有地龙，而且还有地板和地毯，再配上蒲团坐着也不冷。

在边境虽然冷，可地龙却不常见，维持地龙的温暖要耗费很银子，而偏偏边境很穷，所以就连朝廷所设的驿站也没有地龙配备。

旁边就算摆着两个烧红的炭盆，也只能让人身上暖，若是坐在地上，还是会冰腿的。

元卜身体情况本来就不好，而且赵玉还听说，男儿家有些特殊的日子不能凉到。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特殊的日子是什么日子，但是不能凉到肯定是对的，所以便想让元卜到榻上去坐着，能暖和些。

于是她讲到：“大祭司是第一次来北方，一定不知道这北方床榻的好处。”

“皇城的床全都是木制的，冬日里便显的有些冷，而北方的床都是砖砌成的，其里中空，在墙外留有一个相通的洞，只要在洞里烧很少的苞米杆，就能热上两三个时辰。”

之前在边城还没有这样的床，只是在这最北的地方才有，赵玉觉得这样的床和地龙有异曲同工之妙，相比后者还能省下不少银钱，倒是一个可以推广全国的取暖方法。